每次想来都有异样的感觉,她都不知道亲王是不懂措辞还是如别的莽夫军汉一样口无遮拦,居然说那样的话。
可正因为那些交代,让她莫名没法对朝局大事坐视不理,是惧怕秦王淫威吧。
所以她再三思索之后,决定同意李筠的请求,虽然令人气愤,但史从云在外,伐蜀大军远在蜀地,这时候和昭义军翻脸对朝廷十分不利。
为了此事,李谷还颇有微词,但也没顶撞她。
结果她这一退让,就引来接连恶果,先晋州建雄节度使杨庭璋同来上书,说为了防备北汉,要增强晋州守军,所以今年上交朝廷的赋税也要按分减。
镇州成德节度使郭崇则上疏说镇州上次大战中城池有损,需要修复,今年会少交一些赋税,明年恢复。
这些事中,大家都觉得只有郭崇的奏报却有其事。
符皇后十分生气又无奈,李筠、杨庭璋都是看准了史从云不在,朝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家坐镇,才敢上这样的奏疏,如果史从云在,他们岂敢!
但偏偏因为她之前的对李筠的一次软弱,后面的便不好拒绝了,因为口子已经开了。
这下李谷再忍不住,委婉的说了她两句。
同时朝中各部那些官员多是都是历经数朝的老油条,史从云不在,他们也不怕摄政太后,办事拖沓起来,自己这里下去的政令,有时候十多天都出不来皇城,这还是李谷,闾丘仲卿等人帮衬的结果。
符皇后更觉委屈,心里也越发期盼史从云赶快回来,她怕自己掌控不了局势。
这些压力让她总是心神不宁,也第一次明白总理一国之政要会如此之难。
另外外面的事情也让她担心,史家那边史从云的爱妾赵侍剑有了身孕,但六妹却没动静,以往她就和赵侍剑有过节,现在赵侍剑先怀上孩子,更令她不安。
种种事情堆叠一块,让她心力不济,人也消瘦一些,只能努力做好史从云交待给她的事,同时日夜盼着西面的消息。
此时所有人都越发明白史从云的重要,他越早一天回来,局面就能早一天安稳下来,也把那些蠢蠢欲动,暗地里因官家去世磨刀霍霍的节度使镇住。
.......
下午,在垂拱殿处理了一天的奏疏,符皇后额头都是细密汗珠,面色有些泛白,美艳脸颊透着疲惫,她揉了揉太阳穴,抬手就有宫女端着铜盆送到她面前。
用白色丝绢手帕沾水拧干,轻轻为她擦去额头细密汗珠。
“太后,要不要换温水,凉水容易着凉。”宫女建议道。
符皇后摇头,“不必,这样了醒脑。”
她心里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赵侍剑的事,但又放不下面子,毕竟两人之前就有言语的不合,那时候她还是皇后,说话自然高高在上,让她受了不少委屈,那小姑娘也聪明能忍,为了史家的事从来没顶撞她。
可现在形势变了........
越想这些她越是不安,赵侍剑是史从云喜欢的女人,她毕竟不是,虽然史从云给他保证过,可男人都是善变的,谁说得清。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也没有借口,只好将此事作罢。
回到后宫就寝。
......
第二天,中书门下送来的奏疏依旧不少,多数都是北面的,去年随着对辽国作战大胜,周军也扩地不少,边境线直接推到幽州南面四五十里了。
加之又是边地,很多官员安排调度,边地设防的内容很多,北面的节度使也以此事为由向朝廷开口,有了李筠的教训,她处理起这些事也慎重起来,不会随意决断,而是让李谷,闾丘仲卿等人讨论,之后才下决定。
正午草草吃了点甜的东西,到下午些时候,阳光穿过正殿大门,斜斜撒入殿中,在古朴砖石上散开,整个大殿也在昏黄光线里柔和起来,她看得一时间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