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臧霸的两路大军,已经逼近到莒南百里之内,莒南附近的细作却送来情报,淳于琼仍在攻城,恍若未觉,光是这份麻痹大意,就不符合他名将的身份。
谋士朱贻笑道:“非也,非也,使君有所不知,淳于琼窃享大名,实乃庸将也,在另一方乾坤中,他奉命把守乌巢,却醉酒贪杯误了大事,以至被曹丞相所擒……”
朱贻当初曾和吴敦、臧霸一起,穿过小沛乾坤门,到另一个时空中的许都开眼界,他最喜欢像徐子将那样点评天下人物的名士风度,经常和人谈论另一个时空中发生过的事情,所以知道官渡之战的经过,官渡之战中,淳于琼因为麻痹大意,被曹丞相奇袭乌巢,一把火烧掉了袁绍的军粮,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一战。
吴敦对此知之不详,听朱贻绘声绘色仔细讲了一遍,失笑道:“没想到淳于琼如此不堪,这样说来,把他称作庸将,倒不冤枉他。”
“使君所言极是,淳于琼被袁绍委以重任,镇守乌巢粮仓,却被曹丞相百里奔袭,轻易得手,可见此人一向疏忽大意,治军不严。”
朱贻智珠在握,头头是道的分析说道:“此番吴使君和臧霸将军奔袭莒南,和曹丞相奔袭乌巢有异曲同工之妙,定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但愿如卿所言。”吴敦微微颔首,眉头稍展。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淳于琼也许就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这样的将领带出来的兵,肯定也非常散漫,比如他手下的斥候,探查敌情的时候就很可能应付差事,懒得跑路,所以臧霸和吴敦已经欺到莒南百里之内,淳于琼仍然一无所知。
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吴敦的眉头,又渐渐皱成一个川字,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好像哪里不太对头。
打仗这种事情,失败的原因总是类似的,成功却往往很难复制,比如韩信的背水一战,固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经典战例,但是后人屡屡模仿背水一战,最后都是大败亏输。
曹丞相奇袭乌巢,最后大获成功,可是莒南和乌巢并不一样。
官渡之战中,淳于琼镇守的乌巢位于袁绍军的后方,好几万友军挡在他的前面,现在淳于琼孤军困于莒南城下,还会像官渡之战那样麻痹大意吗?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一次的麻痹大意可以理解,但是一辈子都是这么麻痹大意,就很难想象了,淳于琼真的如此不堪,又怎会成为河北名将,受到袁绍的重用呢?
“传令斥候队,向前详加探查,搜寻敌军。”吴敦突然勒住战马,对左右下令。
综合各方面情报,吴敦认为自己最危险。
淳于琼不来则已,如果来迎战琅琊兵,多半会避开臧霸的主力,先打吴敦军这支实力较差的偏师,所以他让斥候再次提高戒备等级,把预警范围扩大到二十里之外。
“斥候队都被江岳带走了,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朱贻提醒道。
“哦……是啊,我都忘了。”吴敦无奈地摇摇头,命令自己的亲卫骑兵队出动,临时充当斥候。
“使君为何疑虑重重?”朱贻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淳于琼若是知道我军来袭,要么立刻退走,要么率军来攻,决计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他既然仍在莒南城下,使君大可以放心大胆的向前进军,尽快杀到莒南。”
“有备无患罢了,况且淳于琼是否仍在莒南城下,并不好说。”吴敦催马向前,登上一座低矮的山岗,向东瞭望。
“为何不好说?臧霸将军明明送来情报,淳于琼就在莒南城下。”朱贻莫名其妙,紧赶几步追上来问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吴敦对他颇为失望,当下避而不答,岔开话题说道:
“眼下的战局,和去年的小沛之战倒有几分相似,那一战极为侥幸,如果不是江岳发现了连岗聚乾坤门的秘密,我现在未必还能站在这里,可惜这样的良才不能为我所用,江岳已经萌生去意,朱君可有良策教我,该如何挽留?”
朱贻沉吟道:“此子并非池中之物,他既然已生去意,恐怕就留不住了。”
“……”吴敦默然不语。
江岳也许还算不上蛟龙,但是吴敦这个小水池的确太浅了,凭什么一直把人留在这里,不许他风云化龙。
罢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把他强留在自己麾下,意思也不大,还不如大大方方做个人情。
“唉,强扭的瓜不甜,以前是我以前亏待江岳了。这样吧,打赢这一仗后,就授他一个军司马,风风光光的送去虎豹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