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无奈地白了一眼林花诺,声线平稳地道:“太可以了。”
江遇又把林花诺放回自己床上,道:“自己去换睡衣。”
林花诺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史迪仔长袖长裤睡衣跑去卫生间换衣服。
江遇趁着这会儿时间,戴着蓝牙耳机继续监听刘玉莲的病房。
刘玉莲肯定会想办法联系自己的儿子。
他有的是耐心,他倒是要看看那人要躲到什么时候。
林花诺换了睡衣钻进江遇的被窝里,出了医院以后,江遇身上也没了消毒水的味道,林花诺又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花香。
耳机里没了别的声音,刘玉莲应该是休息了。
从调查来的资料里面看,刘玉莲活不了多久了,每日清醒的时间也不多。
江遇把蓝牙耳机摘了,和手机一起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也躺了下来。
江遇穿得是短袖,手臂线条完美得让人羡慕。
他左手腕上已经没有再缠纱布了,但是留了一道很深的疤痕,而且还没有淡化,看着就像一道血痕似的。
“你想怎么哄我睡觉,嗯?”江遇侧躺着和林花诺面对面,桃花眼里泛着笑意。
他能冷眼以对所有人,唯独每次看着林花诺的目光会变得温柔缱绻。
林花诺鼓了鼓嘴,耳尖泛红,她也没想好怎么哄江遇睡觉。
她哪里有这种技能啊……
林花诺抿唇憋了半天,小声道:“你好好睡觉。”
“睡醒了我有礼物给你。”
江遇听得新奇,道:“现在不可以给吗?”
林花诺很有原则地道:“不可以,要睡醒才有。”
江遇突然就想逗逗她,他伸手去拿手指勾着林花诺的小指,道:“可是我现在就想要。”
“不给睡不着,怎么办?你不是要哄我睡觉吗?”
林花诺觉得自己不仅心脏病犯了,还发烧了,全身都有点发热。
林花诺不知道怎么哄人睡觉,只在电视里看过大人哄小孩睡觉是怎么做的。
但是她是大人,江遇也是大人。
大人要怎么哄大人睡觉?
这题她不会呀。
林花诺犹豫了一会儿,往江遇那边蹭了一点,然后伸手搂着江遇的腰,轻轻拍着,嘴里念叨着“崽崽睡觉了,睡觉了……”
江遇一时间哭笑不得,但也随林花诺那样喊,难得见她主动哄人。
林花诺像一块暖玉一样贴在他身上,嗓音软糯时不时说着崽崽睡觉的话,结果最先入睡的还是她自己。
江遇垂着眼眸,将林花诺又往自己怀里揽进一点,闭上眼睛。
一觉无梦。
疗养院。
刘玉莲昏迷了又醒,醒了又昏迷,只要醒来就神神叨叨的,“儿子,儿子,是不是你仇家了啊……”
“不是还放跑了一个孩子吗……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护工没听清刘玉莲在说什么,反倒是被她这副样子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哎,你有电话吗?”刘玉莲突然对护工道。
护工没好气地道:“没话费,别想了。”
刘玉莲又阖上眼睛睡了过去,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住的村子,她的儿子叫吴危,有一天夜里他儿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怎么会跑了个小孩,怎么会跑了个小孩!”
吴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会儿,然后又提着个柴刀跑了出去。
“儿子,儿子!你要去干嘛!”天还没亮,吴危不可能是提着柴刀上山砍柴。
到后来,刘玉莲才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但是那时她儿子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下午三点,酒店。
最后还是林花诺先醒来的,被饿醒的,但是林花诺也没有叫醒江遇。
林花诺慢慢从江遇怀里退了出来,江遇这两天累坏了,睡得很沉,林花诺醒了也没意识到。
林花诺从枕头底下把自己的速写本拿走,然后去了书桌那里打开台灯,埋头继续在上面写写画画。
过了快半个小时,江遇感觉到自己怀里空空的,想起自己明明是抱着林花诺睡的。
江遇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紧,一点光都没透进来。
书桌上的台灯点着,林花诺正坐在桌子前不知忙活着什么。
然后只听“刺啦”一声,林花诺从速写本上撕下一页纸,然后小心叠好,这才起身。
江遇在林花诺转身的同一时间闭上眼睛装睡。
然后便听到林花诺靠近的脚步声,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叠好的纸藏在江遇的枕头底下。
那是给江遇的礼物。
如果江遇喜欢的话,她以后可以经常送给江遇。
林花诺又轻手轻脚地钻回被子里,好像什么都没做似的。
然而肚子“咕噜”的叫唤一声。
林花诺轻轻“啊”了一声,江遇也睡不下去了,装作刚醒来的样子睁开眼睛。
无论看多少次,林花诺都觉得江遇的眼睛好看。
她在医院画的那副星海图,其实就是她从江遇眼睛里看到的世界。
“礼物。”林花诺原本是想让江遇自己发现枕头下的礼物的,但是现在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让江遇看到,“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