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服丸散,又唤服饵之术,算是道家外丹正法,到也不值得钟七气恼。
关键是说他行得是炼秋石,进红铅,攀弓踏弩,并服妇乳得长生**,那他就不能忍了。
这秋石何也?乃童男之尿液,红铅者,童女之元阴天葵,就是月经尔。
而攀弓踏弩,并服妇乳则又是一门,换作道家房中术是也,通过服妇人奶水,和床榻采补得以延年益寿,据说张天师活了一百三十岁,便是靠得与太真孙夫人研习此术。
这两门其实也都是道教正宗,并非邪术左道,只是历朝历代,便有方仙术士,得点微末法门,以此自称得道,蛊惑君王,买弄学识。
借此鼓捣邪门,借君王之手,收敛童男童女,弄得民不聊生,民怨四起,所以才传为邪门外道。
钟七也不想再和贾清风扯皮,直接问道:“师兄是无事不等三宝殿,此来有话就直说吧,也莫说什么要外出走走得鬼话糊弄我了”
“师弟言过了,咱们师兄弟情深义重,还不能过来看看你,找你闲聊玩耍吗?”
贾清风说罢,见钟七一脸厌恶,不由讪讪一笑,随即抚须直言道:“唉…却是又得劳师弟幸苦,下山走一趟了”
钟七把茶水斟满,颔首点头道:“贫道最近也确实极静思动,想下山走走,师兄有什么吩咐,只管示下,只要不是官面上的事儿,力之所及,贫道敢不从命”
贾清风满意颔首,捋者长须黑髯道:“隔壁宁强县大偃沟有个韩举人,说是家中闹些狐,蛇之乱,不得安宁,还要师弟你走一趟了”
“不是吧师兄,咱们将军庙的信仰已经传到邻县去?”
贾清风见钟七疑惑,含笑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听闻韩举人张榜除妖,所以想让师弟你也去看看”
“不去,不去,宁强离此不下数百里,而且关津要道,皆有巡检司,转运司,关寨备寇团练等把守,我又没有法籍度牒,师兄你这是让我去死啊,不去,不去”
钟七摇头说了一大堆,又撇嘴转头道:“再说了,人家又没有来请我,跑那么老远去干嘛…”
“嘿嘿…人家没来请,不是不知道我们将军庙的名声嘛,但他张榜招法师除妖,却不正是你一展本事的机会了,还有五十两纹银的悬赏”
见钟七不以为然,贾清风搓着下巴,一脸猥琐的说道:“五十两银只是次要,关键他可是个举人啊,数遍咱们兴元府两州六县,也没出几个举人,你也能趁机结交一番…”
钟七一脸不愿的摇头叹息道:“师兄,咱们方外出家人,当皈依道经三宝,清虚修行,前番在钱府显法,也是为了修行,不得意而为之,师兄你怎么能本末倒置,为了些许世俗金银权利,而弃本心道德呢”
“什么叫本末倒置,你只看见我吝啬贪财,其实咱们出家则无家,我又无后人,要些钱权有什么用,只想存钱修缮庙观,借此此泓杨道统,不然咱们修行一辈子,把蒲团都坐穿了,又有何用?
师弟你难道忘了师父为何给你取法号为泓继,我为何给徒儿取法号为承泽,承玉,还不是想要你们把道统继承泓杨,发展光大吗?”
贾清风闻言把茶碗往桌上一拍,钟七此言却是涉及到了贾清风底线,他也不再惧怕钟七法术,反而是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气恼模样。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二人尽皆不语,这也是俩兄弟相识以来,头一次有如此分歧,各自相持己见。
“师弟你既然有神通道术,就不该空坐蒲团,让其沉寂无名,正该以此杨名天下,也做个祖天师,玉虚师相…”盏茶之后,贾清风再次劝慰,只是语气软了下来又道。
钟七摇摇头,却也把语气软下来道:“这些都还长远,况且朝廷已经有两位法力高强的国师,贫道也不想这些,只是去宁强县数百里路,贫道没有度牒,如何能过得重重关哨”
贾清风闻钟七此言,反倒是心下大慰,从袖子里摸索片刻,掏出一本巴掌大的金帛绸册,笑着递给钟七道:
“这个不虞师弟担心,你看看这是什么…”
钟七面带喜色的接过锦帛,翻开一看,其上驻有:钟泓继,祖籍兴元府固城县二郎镇,梁宣化一年在午山观入道云云,果然是道录法牒。
“哈哈…这法牒是由赣南道正一龙虎三山总坛发下,经过朝廷道录司签印的,不会有误,师弟放心便是”
钟七闻言颔首,把法牒珍重的塞入怀中,朝贾清风抱拳道:“谢师兄相助,有了法牒,不说是宁强,便是京城,我也去得…”
“哈哈哈…好,事不宜迟,师弟你赶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便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