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天台山,往日繁华的佛宗盛地,已变作一片死寂,钟七一一敲门去看,里面即无悬念声,也无颂经声,反而是一股股尸臭扑鼻而来。
“麻衣道人…”钟七摇摇头,心下有些复杂难言。
刚走到山腰八角亭,寂静无人的山道上,一个青巾士子,正在亭内观看柱上诗词。
见钟七迎面走来,青巾士子忙上前稽首道:“可是山上灵官庙的道长?”
见这人面目清俊,约莫十七八岁,钟七思量自家也算灵官庙的人,便回了一礼,笑道:“善主是上山拜香么?到天台山,怎么不拜佛祖,要拜道家神仙。”
“这山上的佛祖,小生都曾拜过了,近日听闻灵官庙开,又是顺路,才特意上山祈福。”青巾书生说罢,杨了杨手上提的香烛,黄纸。
“喔…你从山道上去,拐过一座普陀寺,走小路到后山,最偏僻的地方,就是灵官庙了。”钟七将路径给青衣书生说罢,道声告辞,转身即往山下走去。
不多时,下了天台山,就见着因战乱而荒无人烟的道路上,停了七八架车马,几个女眷卧在车中,时而探头打量车外。
十几个武人打扮的护卫,挎着钢刀,在车外看护,这些人时不时都朝山上打量,显然是要等山上之人。
“道长可是山上灵官庙的么?”一个虬髯武人走过来抱拳道。
见钟七疑惑颔首,武人又道:“可曾见过我家公子,上山进香么?”
“见了见了,他正在往灵官庙走。”
钟七摆摆手,有些不耐道:“你们是他的家眷,怎么放他一人上山,兵荒马乱,不怕他有失么?”
“公子硬要一人上山,我等也劝慰不住,想来山上皆是僧众,应该无碍的。”虬髯武人苦笑回道。
“道长请…”见钟七要走,也未再多说,挥手让开道路,任由钟七过去。
钟七抱了抱拳,径自沿着山道往固城方向而去。
“大哥,这道士神情不耐,急着要走,莫非做了甚亏心事儿,真十分可疑,怎么放他走了?”一个黑面青年在一旁道。
“他能有甚可疑,就是可疑也不关咱们的事儿,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只是庶民,不再是官军了。”
虬髯武人神情有些落寞,见黑脸青年还要多说,忙摆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护公子要紧,这道人身背鞭锏,敢单人独行,肯定是个有功夫的,凭咱们就能留下他?”
黑脸青年闻言撇了撇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不断打量山上,目露担忧之色。
仲夏时分,天气也热,钟七走走停停,趁早上天气清凉,疾步赶了十几里山路。
至午时,见天光着实炎热,便靠在路边树荫下,歇脚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