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可还没有高平陵之变,陈韶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局势未来的发展,足见其人敏锐的洞察力。
当然,陈韶并不认为袁氏能成事,但这一场内乱无疑会削弱苏国的实力。
“云台大营的军士不是袁氏的私兵,若其作乱,能有三分之一响应,都是极限。”苏照面现思索之色,沉声道:“所以,我要先处置袁彬,再轸灭其人党羽。”
有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他的想法就是,继续麻痹袁彬,然后再行削权,但再削的基础,可不是一句空话,是要给予足够的好处、筹码麻痹。
对于袁氏这样势力深扎军中的宿将,兵权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他前番趁着贼寇迭起,调其军兵,已是极限,若再削其兵权,那就是傻子也要造反,除非拿出更大的筹码予以安抚。
这一次,结合前世经历,筹码多半就是他的姐姐苏子妗。
纵观青史,剪除权臣的路数,都应了一句话,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取之实权,予之虚名,使其骄横。
如什么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这种惠而不费的特权,示之亲厚,以安其心。
但苏照,他连这些虚名都不想给。
所谓,唯名与器,不可假之于人。
而且,在获得那宝贝之后,先天武者已然不足为惧。
“而且,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思忖,从见到卫湘歌之后,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第一波灵气潮汐恐怕在不久就会降临,他实在没有时间在袁彬身上耗费。
那几家背后都有仙宗玄门支持,而他底蕴不足,唯有提前筹谋,才能抢占先机。
陈韶盘算着袁氏叛乱之后造成的伤害,皱紧的眉头,缓缓舒缓,道:“若是镇杀袁彬,虽有动乱,也会控制在一定范围,只是,君上有几分把握?”
苏照眸光深深,说道:“十成不敢说,但**成还是有的。”
随着他承苏国气运日夜冲刷,他敢说,过了今晚,当能顺顺利利进入通法巅峰,或有机会突破元罡(先天之境),更不要说,他有那法器在手,擒杀袁彬,应不在话下。
“所有的权谋,最终还要落实到实力上,权术可依不可持,惯使权术,不免落入阴柔诡狭之道,非强主之相……只是,本来以为我可以学雍正除年羹尧,眼下说不得要学康熙擒鳌拜了。”苏照思忖道。
“君上,若扫灭袁彬,袁氏自可连根拔起,云台大营亲信纵是作乱,无主可追随,弹指可平。”陈韶拱手道:“只是,那时还请君上暂且给予宽宥。”
苏照点了点头,说道:“首恶可诛,从者不问。”
袁氏甚至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团体,所谓的势力,也是如藤萝草蔓依附于有苏一氏这棵大树,汲取着养料壮大自己,亲信部属依托于袁彬的个人威望。
如果袁彬身死,其子袁烨威望不隆,定然不能统率其部下,树倒猢狲散,已成定局。
在任何时代,人心所向和威望,都是看不见,但却切切实实存在。
一个破铜烂铁的大汉朝,曹氏也是累数代之功,才篡得权位。
这是远了,举个类此界春秋的例子,田氏代齐,更是历经数代,近百多年之久,才逐康公于海上,可见人心之向背,非一时可改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