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斯年答应一声,抱着儿子下去了,看见端坐在角落顶着一头湿发的少年,柔声道,“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再下来。”
你的关心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周允晟内心轻嘲,面颊却微微泛红,装作受惊一般低下头。
宁斯年无奈的叹息,再不敢轻易搭话,就怕吓着他。以往看见卫西谚总是躲避自己的目光,他只会觉得对方在心虚,现在却发现那是因为羞怯。他幼年遭受的灾难致使他封闭了自己的心灵……跟儿子一样。
想到这里,宁斯年内心无比柔软,暗自发誓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少年,再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王妈对宁斯年忽然改变的态度感到很惊讶,差点摔了菜碟。正巧赵信芳下来了,两人飞快对视一眼。
晚餐的气氛很微妙,宁望舒乖乖窝在爸爸怀里,一口一口的吃饭,亮晶晶的眼睛时而朝小叔看去,里面洋溢着轻松喜悦的情绪。周允晟兀自进食,吃饱后低着头回房,避免与任何人对视。
“宝宝吃饱了吗?吃饱了跟爸爸去书房看书。”宁斯年见儿子不肯再碰勺子,于是慢慢帮他擦嘴。
宁望舒点头,眼眸微亮。他其实很害怕爸爸再把他交给王妈。
宁斯年亲了儿子一口,抱着上楼。
宁望舒向来很乖巧安静,得到一套积木能摆弄好几个小时。宁斯年将他抱坐在膝头,将积木铺撒在巨大的书桌上,任他把玩,自己则盯着监控器。
走廊对面的房间,周允晟趴在床上,上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下-身没穿裤子,晃着一双白皙的长腿,一面优哉游哉看画册一面盯着智脑。他很喜欢观赏宁斯年变脸,更期待赵信芳和王妈的精彩表现。
确定宁斯年走远了,赵信芳放下碗筷问道,“王妈,今天你没动手?”
“今天跟姐妹们打牌,忘了时间。明天,明天我一定帮你办妥。”王妈低声答道。
“你快点,只要一看见卫西谚,我就浑身不自在。还有,打狠点,最好把那小杂-种弄成白痴,反正有卫西谚帮你背黑锅,你怕什么。”赵信芳叮嘱完似乎觉得很有趣,竟然轻笑起来。
王妈连连点头,“哎,我知道了。那咱们事先说好的钱……”
“只要卫西谚一滚蛋,我马上打给你,如果小杂-种变成了白痴,我再给你加五十万。”赵信芳大方的许诺。
王妈喜不自胜,一再保证明天就把事儿办了。
两人浑然不知,摆放在餐桌上的花瓶里正藏着一个针孔摄像机,她们的表情,动作,对话,尽数转化为影像数据传导在电脑屏幕上。
坐在电脑前的宁斯年面孔已经完全扭曲了,眼里燃烧着两团怒焰。虽然早猜到是这两人下的手,但真正听见了依然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宁望舒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瑟瑟发起抖来。
宁斯年这才回神,用尽全力抑制住狂怒的情绪,吻了吻儿子发顶,垂着眼睑沉思。赵信芳加害儿子是为她将来的孩子扫清障碍,这一点他能想到,但她非要把西谚赶出宁家为的是什么?西谚的父母给他留下了数额巨大的遗产,他其实并不在乎宁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