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基呸了一声,不屑道:“继续装,装镇定!装无所谓!七天后,张府等着出殡吧!”
在集仙殿门阙的拐角处,前呼后拥的一群宫婢,中间围着一个身着轻薄罗纨紫纹长裙的丰腴少妇。
张易之先看到她,微微施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太平脸色的表情滞住,不自觉后退半步,旋即目不斜视离去。
刹那间,张易之眼神变得极为冷冽。
呵呵…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么?
就这么急于撇开?
所谓的政治结盟,薄脆如纸!
张易之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李令月,你格局小了!”
太平脚步沉缓,她隐隐有些悔意,想回头说话,但又狠下心来。
她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张易之待死之身,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
刚刚她进宫试探母皇,母皇情绪非常低落,由此可证明。
母皇也保不住了!
这样即将失去价值的人,她应该趋利避害。
对,刚刚做得没错,不是凉薄,而是识大体。
太平勉强说服自己,迈着轻盈的步伐远去。
御书房外面的殿檐下。
“张……张郎,你还好么。”
上官婉儿语调微颤,眼角隐隐又有几分湿气泛起。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圈红肿。
一整天,那股刺痛都在心头萦绕折磨自己,回忆往昔恩爱的场景。
她偏偏还要在人前表现出平常的模样。
张易之目光渐转柔和,轻声道:“无碍,相信我。”
上官婉儿顿感心酸。
无碍,怎能无碍。
连陛下都放弃了,张郎怎还有活路。
她咬了咬唇,清丽温婉的声音里透着坚定:
“婉儿不独活,七天后,一条白绫了结自己。”
地府做鸳鸯?张易之笑了笑,“别说傻话,你永远可以相信张子唯。”
说完走进御书房。
上官婉儿擦拭泪痕,稍稍平复一下情绪,杏眸里重燃希望。
永远相信张郎!
……
御书房。
武则天手支下颌斜眼望向张易之,他神情淡然,一张俊美的脸庞毫无恐惧之色。
面临绝境,依旧坦然自若。
多么出彩的一个男人,有她曾经的影子。
“唉。”
武则天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口气,“子唯,朕束手无策了。”
“陛下已经尽力了。”
张易之微微一笑,目光审视着这个千古唯一的女皇帝。
为了救他,陛下愿意罪己诏,他张易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武则天脸颊略绷,沉声道:“放心,朕不会让你死。”
嗯?
张易之有些错愕,倾耳细听。
武则天不隐瞒,直言道:“找一个身形跟你类似的囚犯,割掉他的脸;
不过你要隐居山林,从此不能在世间露面。”
张易之眯了眯眼。
社会性死亡?
身虽没死,但在世人眼里,早已没了张易之。
他不想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也不想让那些人得意猖狂。
“陛下,不必如此,我有自救的方法。”
武则天身子前倾,神色凝重道:“自救?告诉朕。”
她其实有些不信,连皇帝都要妥协,子唯能逆天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说我是灾星,陛下可以宣扬…”
张易之顿了顿,询问道:“陛下,您是观世音菩萨吧?”
菩萨在唐朝以前是男人,以后就变成了女人……
武则天自命为佛家菩萨,还在龙门西山半崖上开凿九间房大的露天佛龛,雕凿了一座大佛像。
观世音,聆听天下百姓的声音,符合帝王的身份。
所以前世有史学家认为,观世音菩萨代指武则天。
“这不重要…”武则天面无表情,催促道:“继续说。”
张易之清了清嗓子,淡声道:“观世音菩萨,座下有一个散财童子。
散财童子?好有个性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