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世家大臣神色狠戾,他们虽然是政变的看客,没资格进去分羹,但一想到张巨蟒的下场——
那种兴奋甚过升官百倍!
唯一需要担忧的是,此獠骤闻噩耗,会不会割据蜀中,跟大唐分庭抗礼?
不过蚍蜉撼树罢了,一个人如何能敌得过庞大的帝国?
时间慢慢流逝。
春天的黎明,湿润的凉风吹起尘土,让眼前这座城门更巍峨沉重。
城墙上的羽林军,城墙下的官员,似乎默契达成一致。
等待。
就像在除夕夜等待新的一年降临。
除旧换新,更换江山!
太平满脸怅然,她恨不得将反贼碎尸万段!将那些害母皇的魑魅魍魉心刨出来!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还在苍穹飞翔的鸽子,它能挽救局势么?
太平不抱任何希望。
接下来的时间,她要依靠李氏嫡女的身份掌握话语权,在朝堂为张郎博取一线生机。
一个不属于大周的朝堂。
轰隆隆——
远方骤然响彻如同炸雷般的声音。
满场肃然一静,忽有人身子僵硬转头看去,紧接着更多人看去。
大家的神情变得极度骇然!
仿佛见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静得如同阴森墓窖,气氛就如同滴水成冰瞬时凝结!
视线的尽头,贯通北门的中轴街道,数万道黑影带起的尘烟遮蔽苍穹。
最前方一个男子缓缓走来。
不是出征时的金色铠甲,而是月白长袍,白的让人刺目。
洁白得能掩盖玄武门城墙的血腥色。
一步。
两步。
三步——
越来越近,直到世界只剩他的脚步声。
在全场眼里,世界仿佛只剩这道白袍,所有人感到一种荒谬的恐怖感。
诺大的广场瞬时鸦雀无声,苍穹大地都在此时定格。
他的脸如同凝蜡,半点笑容也无,那双眼明亮却又阴暗,似乎看着眼前又似乎空无一物视若不见。
就像一匹孤狼,在这黎明踽踽独行。
城墙上的羽林军死死低着头,仿佛那个人是瘟疫,多看一眼就要丧命。
“你们都要死。”
他停住脚步,看着城墙,发出这样的声音,说要杀了所有羽林军。
没有人敢说话,仿佛那是一头生杀予夺的神灵,他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就站在那里,那种威势岂止用恐怖形容,简直是难以想象。
浑身上下散发的无边杀气与戾气,几乎让众人窒息。
他无数次手持最锋利的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这一次,也一样。
……
寝宫。
武则天死死揪住榻上的锦被,满腔的绝望几乎要将整个人吞噬掉。
她一双眼宛如地狱恶鬼,誓要杀尽眼前这些反贼暗鬼。
可她一想到亲手缔造的帝国一世而终,宛如剜心椎骨痛不欲生。
没有奇迹了。
朕终究沦为一个失败者。
蹬蹬蹬——
几个亲信仓惶涌进寝宫,一进来便双腿抖如筛糠,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
张柬之等人目光微变,难道内廷失控了?或是陛下还有不为人知的后手?
“什么情况!”李昭德急声道。
快到摘胜果的时候,他不允许存在任何遗漏!
为首的亲信竭力控制情绪,可声音却像带着哭腔的乌鸦:
“嗬吚吚,他……他……他来了。”
此话,让在场文武官员都不禁心神颤栗,很是不安。
究竟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