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天狐族的森林边缘,吴妄与春鸾在一棵高耸的阔叶树的枝杈上休息,师姐师弟各自依靠在树干两侧。
吴妄眺望着远处灯火通亮的军营;
春鸾注视着这片有些喧嚣的森林。
孟祥麟自是押着胡天蓝回去了,顺便将天狐族族地发生之事,转达给各位将军。
吴妄借口自己要守在此处,提防着天狐族再出什么乱子,实际上只是懒得回去浪费口水。
树干另一侧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春鸾师姐解开了铠甲,穿着宽松柔软的内衫,低头散开了自己的长发。
她抬头望向明月时,英武与刚强的伪装不经意间滑落,流露出几分女子的温柔。
“青山?”
“怎么了大师姐?”
“回龙谷出手的神秘高手是你吧。”
“是我,”吴妄道,“我在镇子上时遇到过武神,武神给了我许多馈赠。”
春鸾怔了下,喃喃道:“武神?不是琉璃神大人吗?”
“琉璃神是追随武神大人的属神,”吴妄笑道,“琉璃神大人好像不修武道,本身就有强大的力量吧。”
“是这样吗?”
春鸾倚靠在树干上,略有些出神。
“大师姐舒服些了吗?”吴妄例行关心。
“没多少事了,我准备在这里打坐到天亮,”春鸾喃喃道,“天狐族之事竟这般简单就能解决,此前我还想着,这一战最少也要有数万死伤。”
吴妄略微思索,缓声道:
“师姐觉得简单,其实是因琉璃神大人的权威,打破了琉璃界神祀院的话语权。
我有足够的权限,可以给天狐族许诺而不用跟神祀院商量。
神祀院此前应该也想过,让天狐族自行焚林耕种,但神祀院最后还是选择了驱逐天狐族这一条路。
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春鸾想了想,又问:“如果按这么来说,天狐族之事的原因都在神祀院身上,那个胡天蓝罪责似乎也没么大。”
“师姐你又错了。”
吴妄笑道:“这个胡天蓝可以说是罪恶滔天。”
“为何?”
“首先,他偷袭边境巡逻队、发起了今晚的谋反,这已是必须处死的罪过,无论他动机是什么。”
吴妄的嗓音也渐渐柔和。
这就像是家中的姐弟饭后聊着家常,说着一些与他们生活无关的琐事。
吴妄道:
“再有,师姐你考虑下这个胡天蓝的动机,他真的是为自己的族人考虑吗?
他的行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期待,想要成为族人的英雄,沉浸在虚荣与幻想中不能自拔罢了。
年轻人希望表现自己,这是常有的心理。
但实际上呢?
这个胡天蓝远不如他妹懂事,才疏志大、鼠目寸光,将自己的部族当做了展开自己胸中那荒谬抱负的舞台。
以这种动机为出发点,他如何不算罪恶滔天?”
春鸾若有所思,纳闷道:“青山你这口吻,怎么有点老成?还年轻人希望表现自己……你不是年轻人?”
“啊,我心态比较成熟,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噗哈哈哈!”
春鸾忍不住笑了几声,清脆的嗓音自林间回荡着。
吴妄讪笑一二,道一声:“师姐,我打坐恢复灵力了。”
“休息吧,师姐替你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