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礼盒何在?可有打开?”
“没有,妾身只着宋管家放到库房了,并未私自打开。”陈夫人抹着眼泪道,说完就命丫鬟去取。
不大会儿功夫,丫鬟就端着个尺许大的礼盒进来,陈奇瑜几乎有些粗暴的将礼盒打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株一看就上了年份的野山参,而在野山参下头,赫然便是一张整整两千两的会票。
会票就是明中后期各地银号下发的不记名本票,不论是谁,只要拿着会票就可取出面额所定的银两,说白了就是银票。
陈奇瑜在看到银票的那一瞬间,瞳孔就瞬间放大,额头的汗珠肉眼可见的渗出来,同时并不伟岸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
“老爷!老爷!”陈夫人大惊失色,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去扶,那丫鬟也赶紧跑向外院,边跑边喊道:
“快来人——请郎中来,老爷昏倒了!”
……
当陈奇瑜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昏迷了一夜,他的嘴唇干裂,刚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干的发不出话来,一旁守候的陈夫人见状,赶紧去扶,却被陈奇瑜轻轻推开。
陈奇瑜起身端起桌子上的冷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叫人备马,为夫要进宫。”陈奇瑜拿起自己的官服边穿边说到。
“老爷,再着急也不急这一会儿,您吃了饭再进宫呀,李郎中说老爷的脉象不稳,当是劳累过度所至,应好好休息、调养一段时间才好,老爷……”
“糊涂!你知不知道,我陈家就要大难临头了!”陈氏还想说什么,陈奇瑜胡乱的穿戴好官服径自夺门而去。
陈氏难过的跪坐在内院门口,她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只是她忽然怀念起自家老爷还是个小小主事的时候,那时候虽然薪俸低微,但也没有那么忙碌,日子虽然清苦,但却乐在其中。
哪儿像现在,她不信陛下因为这点事会杀了他家老爷,要死也是她死,她家老爷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没有人可以玷污,念及此,陈氏起身踉踉跄跄的回了屋子。
陈奇瑜一路上都在催促车夫快些走,此刻他心急如焚,因为他知道陛下最恨的便是官员背着他搞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况且陛下待他并不薄,去岁除夕送的那口箱子,少说也值个好几万两。
他只怪自己的夫人糊涂,不知道官场的黑暗,伴君如伴虎,可背后的刀子比蛇蝎还毒。
同时他也挺感激韩山河,倘若不是锦衣卫,他怕是现在还蒙在鼓里,真到了陛下主动质问此事时,才真的是一切都完了。
马车到了午门停下,陈奇瑜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并不坚定的步伐独自进入紫禁城。
待得了太监通报后,陈奇瑜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大殿内还有旁人,当即跪倒在地。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赐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