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陛下的网足够严实吧!’王通判口中喃喃的说了句,随即也没入黑夜中。
……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三千里之外的漠南蒙古科尔沁部,在进行着一项十分重要的会议。
从去年六月到如今,一年多的时间,后金天汗黄台吉从关内获取到的物资越来越少,对大明连续两次的大举进攻皆以失败告终,这让包括黄台吉在内所有后金大将们颇为郁闷。
不止是大明,如今察哈尔余孽虎墩兔憨的部队也一直在漠南流窜,自年初击败了一次他的主力后,虎墩兔憨便犹如草原上的狐狸般,变的极为狡猾。
虎墩兔憨几乎从不与后金主力硬碰硬,反而是不断侵扰归顺了后金的蒙古各部,黄台吉为了稳定蒙古各大汗的军心,不得已再次亲政虎墩兔。
两个月前,废了好大的功夫,黄台吉终于在车臣部围堵住了虎墩兔的主力,但虎墩兔憨却从南部突围。
黄台吉本来一直疑惑为何虎墩兔憨不往北跑,而一直往南跑,要知道往北有无边无际的草原,往南却只有大明的长城。
黄台吉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大明边镇喜峰口,却突然傻了眼。
虎墩兔憨的部队几乎紧贴着大明的边镇城墙,更让黄台吉吃惊的是,城墙上的明军不仅没有对虎墩兔憨发起攻击,反而摆好了防御的架势,炮口的方向正对着黄台吉。
这摆明了是虎墩兔憨与伪明已经串通,黄台吉连续两次进攻大明都没有成功,如今伪明又有好几万虎墩兔憨的部队协防,黄台吉自然占不了便宜,只得向北暂时后撤至科尔沁部。
更让黄台吉难受的其实还不是虎墩兔,而是后方突然冒出来的一伙儿名为闯字营的游击队,这些家伙儿甚至比虎墩兔憨更加可恶。
这些人从不进攻后金的城池,总是选择后金各部首领的牧区动手,他们来去如风,侵略如火,往往只需半个多时辰,就能将一个部落烧光、杀光、抢光。
先前他曾派自己的长子豪格对闯字营进行围剿,但这些人比虎墩兔憨更加狡诈,见到他们的铁骑就跑,从来不与他们交战,闯字营皆为轻骑,速度极快。
豪格追了一个多月,愣是连毛都没碰到,有一次甚至将这伙儿强盗赶到了斡难河,豪格本以为将他们赶出去两千里,这伙强盗应该知道了他们的厉害,可豪格前脚回来没多久,后方几个小部落又相继遭到了闯字营的烧杀掳掠。
黄台吉对此烦不胜烦,他如今既要对虎墩兔用兵,又要对大明用兵,还要防备后方的闯字营,再加上没有关内那几个晋商的物资输送,即便现在还没入冬,后金的粮草已经有些吃力了。
黄台吉坐在军帐的首位上绷着个脸,大贝勒代善正坐在下首位眉头紧皱,济尔哈朗手里拿着本厚书好整以暇在看着,而更年轻些的多尔衮和阿济格兄弟俩在喝闷酒。
最委屈的是科尔沁部的土谢图汗奥巴,他缩在账内的一个角落里,虽然奥巴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但他不得不为黄台吉的数万大军提供粮草,为此每天要杀掉两千只牛羊。
倘若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科尔沁部将无过冬的储备。
“伪明的福王给本汗传消息,约本汗于下个月初十攻大明,本汗向来不爱专权独断,说说吧,你们几个都是什么意见?”黄台吉见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开口道。
“八哥,我瞧着这肯定是伪明朝廷的奸计,八哥怎能听信伪明藩王的说辞。”阿济格咕咚咕咚的牛饮了一碗酒认真的对黄台极道。
此时满洲女真虽然建立的后金,也组建了八旗制度,但对于皇族之间的约束却并不强,在没有汉人在场的重要会议上,仍是按照辈分议事。
年仅二十出头的多尔衮拉扯了一下胞兄的衣襟,示意阿济格慎言,阿济格说话向来不讲场合,相比阿济格,多尔衮的心思则更加缜密。
他一直认为,出了问题马上跳出来的不是聪慧,而是二百五。
阿济格瞪了多尔衮一眼,不知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