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刘香不止一次想与郑芝龙交好,他们之前本来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把兄弟,虽然如今各为其主,但刘香并不认为这样就得你死我活。
只是他没想到郑芝龙如此强硬,枉顾当年结拜时的誓言,将当年一起结拜的兄弟杀了个干净,刘香只是恼怒郑芝龙不给活路。
再加上最近郑芝龙对他们频繁施压,让刘香仅有的海贸生意都要难以为继,这才不得不拼死一搏。
刘香知道自己败局已定,至于身后的弗朗机人,他刚才就看到有两艘弗朗机人战舰离开了战局,在这片海域上,强者为尊,没有任何人能靠着别人的庇护长久下去。
正如刘香刚才所言,他即便是死,也要让郑芝龙承受代价,这艘旗舰上的属下,皆是跟随他多年的死忠,只要他站在这儿,就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
这时,三两个手下拉扯着一副巨大的渔网爬上桅杆,刘香一声令下,三个人从桅杆半空鱼跃而下,巨大的渔网张开,将郑芝虎罩入其中。
“提督大人!”外围的亲卫眼睁睁的看着首领被刘香困住,不由得惊呼。
他们不顾长枪手的猛刺,举着盾牌要冲进去,但这时刘香身后的火铳手又装好了弹丸,将火铳对准了仅余的十数个亲卫。
“砰砰——砰砰——”如此近的距离,亲卫手里的藤牌根本不足以抵御火铳的威力,大部分亲卫死于刘香的火铳之中。
“呜——呜呜——”不远处的海域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
紧赶慢赶的,郑芝龙终于带着船队赶了过来,在得知郑芝虎率先出击的消息后,郑芝龙当着杨嗣昌的面儿雷霆大怒,将手里的茶碗都摔了个粉碎。
但发怒归发怒,郑芝龙命令船队满舵行驶,终于在战争结束前赶到了战场。
此时的冷汀山海域到处一片狼藉,被炮弹轰散了架的木船散落整片海域,稍大些的战船冒着浓烟缓缓下沉,不少落水的水手在海面上挣扎哀嚎。
郑芝龙眉头拧成了疙瘩,此时他的心中早已没了愠怒,而是担忧起自己几个兄弟的安危来,毕竟船没了可以再造,他郑家有的是银子,可兄弟没了,郑芝龙无法想象他该怎么面对家人。
“传令甘辉,让其从右后方包围,莫教跑了一艘敌船!”郑芝龙阴沉着脸下令道。
“传令洪旭,追击那两艘弗朗机战船,倘若让他们跑了,提头来见!”
“其余人随老子去支援老二,房大头,满舵,给我立即靠近刘香的旗舰!”郑芝龙很明显已经略微失去了方寸。
杨嗣昌站在一旁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考虑了一下没有说出口,这时候让郑芝龙稍安勿躁,估摸着就是撞枪口,好在是战局基本已经成了定局,他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刘香败局已定,郑家少了个劲敌,大明何尝不是也少了个劲敌。
在郑芝龙的命令下,旗舰很快就有了动作,巨大的福船将海域上的木船残骸撞的七零八落,郑芝龙没工夫管落水的士兵。
他略显焦躁的握着腰间战刀的刀把,眼睛却盯着刘香那已经失去动力的战船。
“郑一官,别来无恙啊!看看这是谁?”刘香站在船舷胖状若疯癫。
他早就看到了郑芝龙,对于这个曾经共患难的把兄弟,刘香心中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自己败了,但他说过,即便身死,也一定要让郑芝龙付出代价。
郑芝虎的亲卫早已被屠戮殆尽,得知二哥被围困的郑芝豹、郑芝鹏正带着自己的属下对刘香的残余发动猛攻,但刘香残余的数十个手下极为顽强,困兽犹斗。
此时的郑芝虎身中数刀,被一整副渔网缠绕的结结实实,吊挂在船身外头,挣扎间血水顺着渔网流淌。
“刘香,你敢!”郑芝龙双眼圆睁,咬牙切齿的道。
“哈哈哈!我有何不敢?郑芝龙,这就是你背叛兄弟们的代价!”刘香披散着头发,一刀将渔网上的绳子砍断。
郑芝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此刻他有千言万语想对自己的大哥说,他又任性了,他不该贪功冒进,以至中了刘香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