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来。”曾葆华眼睛转了转,连忙说道。李坊正和肖坊正也连忙起身告辞,闻师道送他们出门。
普三郎二十七八岁,长得十分雄壮,只是现在天气寒冷,看不出胸口有没有一巴掌护心毛。比曾葆华要高半个头,块头也要大得多。国字脸,络腮胡子,穿着一件对领镶黑边饰的长上衣配以青色束腿裤,衣摆扎在腰带里,显得十分精神。
他走路带风,人还未进门,就听到爽朗的笑声,“草民普三郎给曾县尉见礼,恭贺曾官人荣补要职。”
普三郎虽然雄迈,颇有豪杰之气,但话语间显得油滑。
“普馆主客气了。区区九品小官,怎敢劳动普馆主亲自登门?”曾葆华话里藏针地答道。他早两日就收到风了,普三郎满东城放话找人,骂自己一伙是盗贼。不仅要追回钱财来,还扬言要打断自己的手脚,好让大家伙知道普三郎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曾葆华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正事,没空去应付这事,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避着普三郎的人。要是依着在太行山的作风,早就堵上门去踢馆了。今日事情都办齐整了,这才大摇大摆地上街,结果还真遇到了光头男。
“曾县尉误会了,误会了!”普三郎笑容更浓,连声歉意地说道。
“带上来!”他大喝了一声,几个壮汉架着一个人上前来,扑通一声丢在跟前。
仔细一看,正是南华观的乞丐首领,他满脸青肿,一张嘴就咕噜的往外翻血水。看样子来之前被好好收拾过。
“小的一时糊涂,听信了这厮的鬼话,酿成了天大的误会。我细细审过他,那些钱财都被他私吞挥霍了,担心被我得知,就栽赃给曾县尉。今日带了这厮一同前来,向曾县尉请罪。要打要剐,悉听尊便!”
曾葆华哈哈一笑,在那乞丐首领跟前蹲下,那张几乎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脸上,露着惊恐和哀求的眼神。
抬起头,看到普三郎脸上的笑容里藏着两分假惺惺。曾葆华看出来了,这是普三郎在给自己台阶下。他已经把自家的狗腿子狠狠收拾一番,给足自己面子了。自己应该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再趁机赔些钱财,作为自己的名誉损失费。然后你好我也好,两边都有面子。
呵呵,这如意算盘打得。
闻师道也看出来了,冷如寒冰地盯了乞丐首领一眼,然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曾葆华。
“也知道怕啊。在南华观,你作威作福,好不自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曾葆华冷冷地说道。这几日,他从闻师道、郭延义嘴里得知,这厮为了聚敛钱财,无所不用其极。
可怜那些难民,好容易逃到洛阳城外,还以为得了生机,却不想跌入另一个地狱。年轻女子被奸-**弄后,发卖去了城里的勾栏。只要被怀疑身上有钱财软细,就会一家老小消失得无影无踪。血债累累,罄竹难书。
但曾葆华知道,这个乞丐首领只是凶犯之一,在他背后的主犯却是这位看上去忠义无双,英雄豪迈的普三郎。
曾葆华的目光在乞丐首领身上扫过,又在普三郎身上转了几圈,突然笑道:“任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