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家的话,家父曾言,符公所行,也是为公。其职其位,不得不行。且符公已故,此恩怨已烟消云散,臣下不会与符四郎以私人恩怨而废公事。”
“那就好。”
官家又问了一些曾父的情况,听闻曾德威身体不佳,一到冬天就咳喘不已,忍不住唏嘘不已。
果然是六十多岁的老人,悲秋风伤逝去,容易心软啊。
曾葆华一边回答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得失。今天在官家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官家要留自己留在他身边,继续在洛阳做官。
这怎么行呢?自己留在洛阳,凶多吉少啊。哪天你老人家稍微眯下眼,安重诲就得把我捏死。
找了一个机会,曾葆华小心地说道:“臣谢过官家圣恩,臣还是请求交完差事后,回河中镇复命。”
“为何?”官家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吓得曾葆华后背的白毛汗都出来了。妈蛋,果真是伴君如伴虎,才一句话就翻脸了。
“臣起于燕赵危地,颠沛河朔各地,几陷死地而侥存。皇觉寺蒙难,最为凶险。部属手足死伤殆尽,臣已抱绝死之心,幸得节帅救命。臣出身粗鄙,但也知忠信仁义。节帅活命之恩,不可不报。”
“你只肯报活命大恩,却不念报效君上?”
“臣不敢。臣乃粗鄙之人,略通武艺,除了悍勇和打仗也不知道其它的。官家乃天下共主,用的都是文韬武略,出将入相之大才。臣一粗鄙少年,不敢混迹于其中。节帅乃官家股肱之臣,奉诏出镇地方,安抚万民。臣在节帅麾下奔走,捕盗缉凶,驱马驾车,勉强效用。且官家与节帅父子同心,君臣一体,微臣事节帅不就是事君吗?”
官家眯着眼睛,盯着曾葆华好一会,最后幽幽地说道:“你可真是个狡诈如狐的小子,也嘴尖牙利。果真不肯留下?”
“请官家恕臣不领之罪!”
“治你的罪也不留?”
“天下皆颂官家圣明,定不会以此小事治微臣之罪。”
“你小子!”官家呵斥了一句,然后默然无语。
场面一度寂静,静到曾葆华心都跳出来了,差点就出口认错了。终于官家又开口了:“朕不日要东巡诸地,你且在驾前效用一段时间,等东巡回朝后再说其它。”
“臣领命。”曾葆华连忙应道,内衣后背全湿了,额头上的汗也出来了。官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硬扛着不从,怕是要被官家从这楼上丢下去。
他老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只是官家为何要执意留我在御前?因为我的武艺?不大像,听李节帅的意思,朝中也有不少悍将猛士,官家御前身边不缺这样的人才啊。如果只是一时猎奇,看几眼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留自己在身边,而且还非要留自己在御前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