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纸笔将七部佛经及后面那些交代记录下来,小太监认真收好,仔细放进袖中并又检查确认放好之后才出言告辞,临走之前低声说了一句,“中官今天确实是临时有事不能来,非为推脱”
说完,小太监向柳轻候微微点了点头后匆匆走了,回去时依旧由杨达送他。
目送小太监坐着的马车走远,见杨崇义和王缙都看着自己,柳轻候也不等他两人来问,直接把刚才的事情都说了,全无隐瞒。
“这小太监是憋着劲儿要投张公公之所好,有这份子机灵,以后没准儿就能在宫城里脱颖而出”
杨崇义没心思说小太监的前程,一脸的郁闷,“无花,安排个地方就咱们三人喝两樽”
柳轻候招了个戏场杂役吩咐那几个座位不用再留,并着他告知九娘,那几个座位也不能空着,实在不行找几个仆役换身衣裳去把座位填满,总之不能空。
说完这件事后他就领着杨崇义与王缙去前院找到萧大娘子,很快三人便坐进了一间小静室,也没要歌舞伎以及阿姑作陪,就三人自斟自饮。
杨崇义将一大樽酒一饮而尽,长吐出一口气后就开始骂张说,言辞非常直白。
王缙见柳轻候不明其意,等杨崇义骂完斟酒时就代为解释了几句。
事情的根子还在封禅大典的封赏上,自结束大典回到长安以来,关于如何封赏,封赏那些人,封赏到什么范围就备受关注,但结果却迟迟下不来,各种说法满天飞。
捱到这两天封赏之事终于千呼万唤的有了定论,但结果却让杨崇义大失所望,他从半年之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期望的就是能借助这件千古盛事改变,或者至少提升下身份,最后落得的却只有十匹宫缎的所谓赏赐,如何能不恼?
给柳轻候解释完后,王缙向杨崇义举了举樽,“世间事不如意事常十有**。这个结果其实从去年封禅大典祀官的安排上就已现端倪。
按成例,凡随从圣天子登上泰山之巅的祀官均可超授五品,这是多好的机会,又有多少人红着眼睛巴望着?但张燕公在安排祀官的时候却基本用的都是两省录事、主书等自己的亲摄官。”
杨崇义烦的很,“他张燕公这么做岂不就是任人唯亲”
王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如此行事不说别人,就是他的心腹张九龄都看不过眼,据说那张博物都劝他说:‘官爵者,天下之公器,德望为先,劳旧次焉。若颠倒衣裳,则讥谤起矣。今登封霈泽,千载一遇,清流高品,不沐殊恩,胥吏末班,先加章擢,但恐制出之后,四方失望’,结果呢?张燕公依旧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哼,首辅相公嘛,好专断,好大的威风!”
杨崇义的牢骚让王缙笑了笑,“对这次封赏不满的人可谓是遍布皇城各部寺,不仅是文官清贵们不满意,武将乃至那些参加封禅辛苦劳顿的军丁们怨气更大,张燕公这次可谓是犯了众怒,杨行首不妨再耐心等等,我总觉得此事应当还有下文”
杨崇义又满饮了一大樽后喷着酒气道:“对别人或许还有下文,但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朝廷即便要改封赏章程,还能改到我这个商贾头上不成?封禅大典,多好的机会啊,错过就是错过了”
王缙唇舌动了动后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杨崇义说的事实,错过就是错过了,即便后面会有改变也确实改不到他一个商贾头上。
言至此处,杨崇义突然扭头过来看着柳轻候,“我听杰驰说了你要进学科考,好啊,终究功名文学才是咱们首辅眼中的正道,你看看他赏识提拔的人,从徐坚、韦述、贺知章、孙狄,到王翰、张九龄,谁不是科举出身的文词之士?除了这些科举文学之士,其他人在他张说眼中就不是人,就该一辈子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