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干冒杀头抄家的风险要把这种大杀器运进长安?
他们想用它干什么,居心何在?
柳轻侯当即叫停了突审,将吉温与俞判官叫到外边嘱咐了几句。核心内容就是一条,在周忠的供状中盗卖官粮要与重弩事截然分开。
重弩单独成卷,从现在开始,非经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接触周忠,更绝对不能阅看那份关于重弩的卷子。
“俞判官,周忠接下来的审讯就交由你负责,务必把他知道的都问干净,时间上最好抓紧些。吉判官你现在就去审那个王銲,从他那里探探看能不能摸出些重弩的消息,时间上也要抓紧”
俞判官脸色凝重的点头去了,吉温也要走,柳轻侯叫住了他,略一沉吟后道:“周忠已经心神崩溃,王銲与他不同,若需用刑的话就用上”
“怎么这么急?”
柳轻侯没直接回答他,左右看看确定周遭无人后方才低声道:“洛阳含嘉仓令乃太子东宫出来的老人儿”
吉温脸色变的比俞判官更凝重,不过遍布血丝的眼睛里也能看到兴奋的光芒闪动,隐隐然如一只发现了大猎物的恶狼,“监察是想尽快突审完毕后把人转移走?”
“是啊。那些可是重弩,而重弩可是在扬州上的船,周忠出事的消息现在必定已经传扬开,不怕一万,就怕……”
正在这时,院中高大的乌桕树上突然传出一声夜枭的鸣叫,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柳轻侯与吉温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快去,非常时期,小心戒备”
吉温一溜小跑的去了,柳轻侯抬头看了看乌桕树,柳寒光悄无声息从树上溜了下来,“方才有人窥伺,被我惊走了,不过这应当只是个探路的”
“能看出对方的来路吗?”
柳寒光摇摇头,暗夜中的他全身紧绷,这是柳轻侯自与他相识以来从未见过的样子。
“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赶紧换个窝子,要快!”柳寒光撂下这句话转身三两步之间就上了墙,又几个纵跃后隐身到了屋脊的暗影中消失不见。
柳轻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天色,整个人都有些发怔,我靠,老子特么的穿的可是盛世,盛世上演这种戏码,搞你大爷呀。
心里疯狂吐槽,身上伴随的是肾上腺激素狂飙,刹那间柳轻侯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了,就连此前那一班衙役送回周忠后的回衙复命都引起了他极大联想。
虽然之前遭遇过几次袭杀,但那来的都突然,望海楼那次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提前预警的反而让他刹那间有些手足无措了,毕竟后世加穿越至今都只是个普通人,搞毛线哪!
不行不行,这样不对!
任紧张的情绪稍稍释放之后,柳轻侯约束住不合时宜纷飞的思绪强令自己镇静下来,而后快步动了起来。
这处院落左手处乃是州学所在,占地面积很是不小,晚上在此看守的是个终生未娶的老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