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宫。
天色才微微亮,一群金榜题名的进士便早早来到了宫门外集合,庾庆自然也在其中。
其他进士都纷纷打量庾庆,或近前与之寒暄。
事到如今,庾庆也不躲避了,蒙脸的事情也不会干了,已经在人前眼熟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了。
他如今的态度是不主动,不回避,也不会热情。
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人难以亲近,身边也就渐渐冷清了。
人气最高的还是新科状元詹沐春,可詹沐春明显在不时往庾庆这里看,而和詹沐春比较熟的许沸则一直混在詹沐春的身边,也是不时悄悄往庾庆这边看。
好不容易把大家都给应付了一下,詹沐春主动到了庾庆这边拱手打招呼,“士衡兄。”
他面对庾庆的神色是很复杂的,获悉自己考了状元后,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因为会试的时候看过排名在前的答卷,发现确实是高手如云,结果殿试后的金榜上自己突然盖过了所有人,连阿士衡都只是考了第三名,他越发感到意外。
会试有四道考题,如果说部分考题考了满分还能说有运气成分,四道考题都能考满分,那就是绝对的实力了,自己能考的比阿士衡还好,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为此,他昨天忍不住又以状元之躯亲自跑去看过了公示的答卷,看过后平心而论,他不知道其他人的解读是怎么回事,站在他自己的欣赏角度来看,并不认为阿士衡的发挥失常了,自我认为阿士衡的那篇赋文是超过他的,也依然是一气呵成的高水准,仅凭这一点其造诣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他不知道殿试判卷的标准是什么,而自己的家世背景又不可能左右这次的殿试结果。
但听说了一些传闻,如果不印证,将会成为永远都解不开的心结。
“哎哟,听说考上状元了,恭喜恭喜。”庾庆拱手道喜,继而又对他身边的许沸道:“许兄,这次考的怎么样?”
许沸干笑一声,摇头道:“比不得你们,这次没那么好的运气,倒数第一,做了垫底的。”
庾庆听后嘿嘿一乐,心想,倒数第一就对了,总不能还能事先搞到考题吧。
詹沐春一直在观察庾庆的神色,发现人家心态自然的很,并未有他想的什么,但他却是不吐不快,忍不住问道:“士衡兄,听说令尊是朝廷的前虞部郎中,可有此事?”
庾庆默了默,知道有些事情会试之后就瞒不了了,点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许沸眼睛眨了又眨,反正他舅舅的态度是突然间变了,说阿士衡背后的势力不小,让他面对阿士衡时既不要得罪,也不要走的太近。
如今的庾庆在他眼里就像是个谜一样,身上不断有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涌现出来。
他现在最后悔的是把虫儿给送了,再也找不到那么称心如意的下人了。
詹沐春苦笑,“还真是这样,难道传言是真的,状元本来是士衡兄你的?”
“怎么可能,詹兄想多了。”庾庆拍了拍他肩膀,那是真心感慨道:“功名于我如浮云,我对这场功名来说只是一个过客,沾花惹草的捡个‘探花郎’玩玩就够了。至于做官什么的,还得是詹兄你这样的人来,只要詹兄能做个好官,这‘状元’便拿得问心无愧。”
詹沐春和许沸有点没听懂什么意思,什么叫浮云,什么叫过客,难道十年寒窗求的不就是这个嘛?
正这时,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喝彩,“好一个‘只要能做个好官,状元便拿得问心无愧’,说的好!”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侧走来一人,竟是个身穿紫袍的,再看官袍上绣的散花,赫然是一个三品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