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屋檐之上流下来的雨帘,江映雪瞅着外面荷塘之中划着一条小船的罗纲与萧旖两人看了一会儿,回头看着一边好整以遐喝着茶的萧诚,笑道:“二郎倒是放心得下?”
“光天化日,郎郎乾坤,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萧诚道。“而且这里是你的内宅,不是心腹之人也进不来,自也不怕有人嚼舌根。”
“我是说呀,这船可小了一些,而且这罗雨亭,在教坊司和勾栏楚馆里,名气可不小。”江映雪道:“你就不怕三妹妹吃哑巴亏?”
“她吃亏?”萧诚哈哈一笑:“罗雨亭是只旱鸭子。”
江映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小妹水性可是很不错的,她小时候我亲自教的。”萧诚得意地道:“罗雨亭真生出歪心眼儿的话,小妹只消轻轻地晃一晃这小船,罗雨亭可就要大呼救命了。”
江映雪瞠目结舌,半晌才道:“可这池塘水并不深,以罗雨亭的身量,站起来不过到他腰间罢了。”
“我说我见过有人淹死在水不过膝的地方,你相信吗?”萧诚一摊手道:“重要的不在于水深水浅,而在于人遇到紧急突发事件时候的心态以及反应。雨亭啊,从小就是一个贵公子,这些事情,只怕差得远。”
江映雪掩嘴而笑,看着小舟之上两人,却又是连连摇头。
“罗雨亭想看看我家小妹值不值得他洗心革面,痛下苦功;而小妹呢,却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她托付终身,她这个年纪嘛,有些好奇是自然的。”
“其实罗雨亭的皮相还真是不错的。”江映雪赞道:“当得起气宇轩昂四个字,看起来小妹第一眼的映象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现在同船而渡了。”
萧诚偏过头,道:“气宇轩昂?这我可就有些吃味儿了?可从来没有听你如此评价过我。”
“因为我不需要评价二郎你啊!”江映雪道:“评价一个人,自然得站在外人的角度之上才能看得准确。”
“我明白了,你这话,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思。”萧诚拍手道。
“不管二郎是贵公子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罢,是荣华富贵权倾一方也好,是落魄落难无所依也罢,映雪总是跟定了你的。”江映雪低声道。
听了这话,萧诚却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道:“没有权势,当初我便救不得你,自然也就认不得你,也就没有你我的今天。所以,权势富贵,在现在,却是少不了的。就像你现在富甲一方,不也是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小心翼翼的维护吗?你花了偌大的代价,讨好宫里面的贵人,从而给自己弄了一个县主的封号,不也是为了保护现在的一切吗?”
江映雪沉默了下来。
萧诚这些话,她不知从何反驳。
“所以我纵然极端不喜欢经义,不喜欢八股文,但作为权势的敲门砖,我却是花费了极大的精力来学习,就是为了拿着他去得到一个进士的名头,从而为未来作一个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