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清楚,他的处境,与过去相比起来,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改变,只不过在过去那些日子,黄海这样一个区区的正将便能仗着父亲的权势欺负自己,而到了现在,能欺负自己的人的层级,高了一些而已。
比方说萧定嘴里的那些安抚使。
在这位马学士的眼中,像自己这样的人,照样是一个**,一个赤佬。
辛渐摸了摸自己的脑后,并没有传说中的反骨,但他却明白,自己绝对是那个想要改变的人。以前不敢说,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从汴梁一路到天门寨,再从天门寨一路到神堂堡,那位萧家二郎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与现在萧指挥使的话互相映证下来,辛渐霍然明白了过来。
“辛某愿为指挥使赴汤蹈火,死而后已。”辛渐伸出了手,压低了声音,道。
萧定笑着也是伸出了手,与辛渐用力地握了握。
“我需要一个有勇力、有魄力而且与我们想法一致的人来掌握铁鹞子。”萧定道:“以后,铁鹞子还会进一步的扩军,壮大,成为我们力量的核心。但是,他不能出现在朝廷的军队序列之中。”
“当然,一旦出现在了朝廷的军队序列当中,我们什么也不会剩下,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铁鹞子,必然会被他们拆解得稀巴乱然后调到各个地方。”辛渐道。
“所以,指挥这支军队的人,不能再是朝廷的官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萧定道。
辛渐一阵子愕然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回头,我便会辞去官职,以后,我只会是铁鹞子的将军,与朝廷再无半分瓜葛。指挥使,其他的那些军官呢?”
“剩下的那些人,你来谈。”萧定道:“以后铁鹞子、步跋子在名义上将成为两支独立的蕃兵队伍,但在内部序列之上,都将归属于横山商贸指挥。你们这些辞去朝廷官职的军官,将会在经济上得到优厚的补偿。”
“那以后,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张元的部属?”
“横山商贸会有许多股东。”萧定笑了起来:“我是大东家,然后像张夫子,你,拓拔家的,仁多家的,都是股东,你不是张元的部属,你是他的伙伴。”
“股东?”辛渐有些迷茫。
“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利益。”萧定笑了起来,“开春过后,就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吧,汴梁虽好,却也不如在这里一家子团圆的好。”
“当然。”辛渐笑道。
一天过后,萧定出现在了步跋子的驻扎营地之内。与铁鹞子的格局一般无二,步跋子之内,宋人军官与党项军官各占五成。
但与辛渐不同的是,步跋子之内的这些宋人军官,全都是萧定的亲兵出身。
“大郎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以贺正为首的数十名宋人军官,在听了萧定的要求之后,笑呵呵地道。“大郎,我们是跟着你打仗,又不是为了那汴梁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