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想了一下,这才介绍道:
“案犯叫刘向忠,是个赘婿,用俗话说就是上门女婿,平日倒是老实,口碑也不错,来到钟家七年有余。
不过与钟家独女并无子嗣,家中倒是过继了两个子侄,钟家是合江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
平日,刘向忠并不参与家中收租的事宜,只是教几个学生读书度日,案发时间是七月二十五,当日案犯刘向忠并不在家。
按照他的供述,七月二十三就出门,去江安看望母亲,属下派人去江安调查过,他确实在七月二十三去了江安,但何时回来,这个无人证明。
案发当日清晨,钟家派人来报官,说钟家独女钟逸珊在家中被杀,光有尸身,头颅不知所踪,刘明府当即派属下前往查看。
您知晓,这合江并无仵作,我仔细查看过现场,并未发现偷盗的痕迹,宅院周遭都没有什么怪异的足迹留下,府中奴仆也都仔细盘查过,一切如常未有生人进入。
后来,钟逸珊的一个婢女禀报,说是寅时末天未亮时,姑爷刘向忠似乎回来过,毕竟西跨院的角门可以开锁自行进入,无需他人通禀。
如此一来,钟家父母就到了公堂上,状告刘向忠,觉得女儿就是被女婿所杀,为的是他们钟家的家财,随后开始捉拿此人,七月二十八一早刘向忠回到钟家,还没下马,就被人按下扭送到府衙。
审问过程中,刘向忠一问三不知,刘明府迫于压力动了刑,刘向忠这才招认,说一切都是他所为。
钟家人不依不饶,想要杀之后快,不过刘明府说这样的案子必须泸州审核,才能问斩,所以此事就搁置下来,刘明府倒是说过,这案子看着有些奇怪,想要之后再查。
再后来,刘明府出了事,此案就搁置下来,之前我去泸州报陈寡妇小姑子的案子时,忘记了此案,前两日钟家来人问,我才想起来。”
周泽点点头。
将整个案子,想了一遍,即便不用审理,那个刘向忠也觉得他不像凶手,但是这个案子奇怪就奇怪在,死者的头不翼而飞。
“案发之后,可曾在乱葬岗之类的寻找过死者的头颅?”
薛平叹息一声。
“找了不是一两天,乱葬岗县城内外,所有山丘,甚至江边,都仔细找寻过,也派人盯守了很久,可就是没有发现,地上被翻动的新土,我都找人掘开看过,没有发现。”
周泽点点头,看向徐功竹。
“你有何看法?”
老徐抱着手臂,站在周泽身后,卷宗他也看了一遍,稍微沉吟片刻说道:
“没有外人盗抢的痕迹,那就是熟人作案。”
周泽也认可这个判断。
“嗯,确实如此,西跨院能自行出入,只要有钥匙就行,这个就是最大的疏漏,那婢女可曾仔细盘问过?”
薛平摇摇头。
“案发十日后,我去钟家想要再问问那婢女一些细节,不过钟家说,那婢女偷了家中的银钱,被抓到打了二十杖已经发卖了。”
“哦?处置的时间够巧合的。”
薛平再度叹息一声,毕竟查案不顺他也觉得窝火。
“这案子就悬着了,压根没法查。”
周泽摇摇头,老徐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作为丈夫,又是一个赘婿,为何要杀害自己的妻子,安身立命之所,就是因为这个妻子啊,杀了之后要怎么办?
纵使因为夫妻之间感情不和,而要加害于她,也必然要找到一些将来能够逃脱罪责的借口,投慢性毒药,制造意外死亡,方法多了去了,他还是读书人,这些话本子,看得不会少。
现在,按照钟家人所说,他杀了妻子,留下了尸身而扔掉了头颅,其中的不合情理,是不言而喻的了,也太过牵强,所以这案子凶手另有其人。”
周泽抿紧唇,行吧分析的不错,不过这都是废话,对破案没有一点儿帮助,带走头颅这是口味多重,想要和自己一起合葬?
还是说,因为仇怨?
仔细想了想,一个想法,一闪即逝,周泽眯起眼。
“既然如此安排都没有找到头颅,那就派人去查,七月二十五之后谁家办过丧事。
我记得之前听崔主簿说过,抬棺在合江有说法,说是普通人容易丢失魂魄,所以都是有专门的抬棺人来做。
棺材也是他们开设的棺材铺卖,还经营义庄,将这些人招来,我有话问!”
薛平一听,来了精神,干活他不怕,关键现在他是没头绪,而周泽笃定的样子,让薛平知道,自家明府这是又想到什么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