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抬了抬手道:“罢了,你也起来说话吧。”
刘夫人从早上到这会儿,来回折腾,担惊受怕,身子已经软得立不住,却不敢吐露半分,只跪着道:“老太妃请容妾身,妾身就这样,跪着说吧。”
老太妃也不勉强,只点头道:“也成,你说吧。”
“将军来的那日,跪了一夜,回去就给阿媛认了错,说是,是他误会阿媛了,原也没想害阿媛,只是……”
见老太妃没有之前那么一脸寒冰,刘夫人跪得笔直的身形也随之往下垮了垮,继续道:“阿媛又反过来想了想,原也是阿媛的不是,只觉得自家问心无愧,从不在他面前低头,这误会便越闹越深,我那乳娘担心我,总说过刚易折,让我要想法子得了将军欢心,再要个孩子……”
刘夫人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可我这性子,让我低三下四,曲意逢迎,甚至去解释一些莫须有的事,阿媛真做不到。”
“说到底,这些事,也不全是将军的不是。认真论起来,做人媳妇和骑马打仗到底不一样,就是和在娘家做女儿也不一样。”
刘夫人说到这里,又郑重看着广南王太妃道:“老祖宗,阿媛错了。”
广南王太妃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怎的突然就想明白了?”
刘夫人解释道:“也不是突然想明白的,原先病中刚清醒的时候也琢磨过,不过是那时觉得妾身做不到,不可能为了一个那样对我的人,去改变自家性子。不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刘夫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这几日,看着将军那样虚弱,做梦时还会喊我的名字,这心里又觉得,到底还是放不下。不瞒老祖宗说,今日将军被打了军棍,阿媛这心里,虽明知老祖宗是用心良苦,可却是忍不住地心痛。老祖宗,阿媛,回不去了……”
广南王太妃微笑着点头道:“你从前做不到的事,往后就能做到吗?”
刘夫人忙点头道:“老祖宗,阿媛想明白了,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只要将军不再误会阿媛,阿媛定当改了这性子,从今往后,相夫教子,侍候好婆母,好好与将军过日子。”
广南王太妃总算放下一颗心,示意身旁侍候的嬷嬷扶了刘夫人起来,笑道:“折腾了一上晌,你也累了,你先在这里用点茶水点心,过会子将军看过伤,你再过去侍候吧。你这病,如今怎么样了?”
刘夫人忙道:“妾身如今就是一日两顿汤药,自觉比从前好多了,多谢老祖宗教诲……”
说到这里,刘夫人想了想又道:“老祖宗,还有件事,阿媛想问问。”
见广南王太妃示意她继续说,便忙道:“先前那位姑娘,就是替阿媛治病的那位姑娘,唤作阿念,是吧,她去哪儿了?阿媛想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也想跟她赔个不是,那日夜里,是阿媛为难她了……”
广南王太妃听了这话,半晌没出声,刘夫人见这状况,忙又欠身道:“原是听阿娘说,那晚,那姑娘回去的时候,面色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