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点头道:“要奴婢说,我们姑爷那会儿别的倒还好,就两样不好,一是自命不凡,觉得自家才高八斗,二是耳根子软……”
广南王太妃讶然道:“这个秉性,按理儿,你们太太应该拿捏得住啊。”
杜嬷嬷一脸苦涩:“谁说不是呢?可我们姑爷这自命不凡,首先就在对我们太太上,总觉着一来,我们太太家里是做生意的,二来,我们太太娘家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只有股子铜臭味。这耳根子软,是对外人的,今日在外头喝一顿,谁谁谁说了该怎么办,回家便立时要我们太太拿银子去办,明日又是认识了哪个显贵,全是这样的……”
广南王太妃眯着眼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进了花花世界,便不记得自家有几斤几两了……”
杜嬷嬷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又继续说些自己知道的:“后头我们姑爷得了旨意,要去广灵,气得回家和我们太太大吵了一架,推了我们太太一把,我们太太那时候怀着我们姑娘呢,到我们姑爷走的时候,我们太太还在卧床……”
广南王太妃听了极其惊讶:“你们太太那会子,只怕这心里,就不太好受了……”
杜嬷嬷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认真说起来,应是更早的时候,就,有阵子,应是刚怀上我们姑娘那阵子,我们太太就经常发呆,问她就说是想清风院了。”
“后头我们姑娘出生以后,到底为母则刚,我们太太慢慢好了许多。真说灰了心,应是我们老太爷为了我们太太和姑娘,去了一趟广灵,却被我们姑爷辱骂了一通。那之后,我们太太便召回了跟着我们姑爷上任的账房……”
广南王太妃蹙眉道:“这,彤娘这一步,可是有些意气用事了,广灵那地方,你姑爷又耳根子软,难怪得……”
杜嬷嬷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可那时候,我们太太心里难过得紧,谁说也不听,后头的事,就……”
屋里两个嬷嬷并着杜嬷嬷,加上广南王太妃,都既是沉默地叹了会儿气,老太妃才继续道:“你说你们姑娘心里这事,会不会就像是个脓包,到底戳破了好得更快些?”
杜嬷嬷一脸犹豫道:“奴婢,奴婢真不知晓,从京城那府里出来之后,我们姑娘就从来没有再说过这事儿,老奴虽提着心,但也不敢主动去说。”
老太妃思忖了许久才道:“罢了,这事儿,容我再想想吧。”
杜嬷嬷忙站起来屈膝道:“多谢老太妃,我们姑娘的事,累得老太妃多思多虑,实在是罪过得很……”
老太妃安慰道:“原是我和你们姑娘有缘,别人的心,让我操,我听都懒得多听。”
杜嬷嬷又千恩万谢了一通,才告辞往清风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