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笑道:“阿念最喜欢三哥这样,虽说读了很多书,有时性子有些端方,却并不迂腐,不然可就要让阿念头疼了。”
明夫人被秦念西说得笑了起来:“若是你三哥犯了犟筋,你预备怎么办?”
秦念西垂着眼帘笑道:“姨母,三哥必不会如此的,早先他跟阿念下棋的时候,阿念就知道了。”
此时秦念西认穴扎针,与从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家老祖把楼家的暗器手法,应是改成了无影针,秦念西这一手亮出来,王三郎心中之惊愕,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三年,她到底下了多少功夫在这针上?
王三郎十分配合,这病治起来就极省心,秦念西每日扎了针再去把脉,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
过了三四日,女医馆那边倒报了两件较为蹊跷的事来。
说是有个瞎了一只眼的婆子,从开诊第二日便来了,连着来了两天,想请个医女去她们家,替她们家姑娘看诊。
阿然从她第一回来,便回绝了她,君山医女同万寿观看病的规矩,不出诊的。可那婆子哀求了许久,说是她们家姑娘快死了,她一个瞎眼老婆子,实在没法子把姑娘挪到观中来,求医女发发慈悲。
阿然就把这事儿报到了韵嬷嬷跟前,韵嬷嬷沉吟了半晌,凑到阿然耳旁,低低吩咐了几句,阿然便再次出去,回绝了那婆子。
那婆子见请不动人,只得怏怏地回去了,阿然便叫了阿宁,悄悄儿缀在后头,跟着去看了。
那婆子和她家姑娘住在一个小庄子里,离万寿观大约要走半个时辰。
这庄子里人极少,几个佃户都住在旁边村子里,只负责隔三差五给这主仆二人送点米粮和菜蔬,平素就没有别人管她们的。
她家那姑娘确实躺在床上,阿宁躲在窗户外头听了许久,才弄明白,那姑娘肚子痛得厉害,月事断断续续,好多天了,这两日,偶尔人都不清醒了。
韵嬷嬷拿这情况去问了擅妇人科的翟医女,翟医女从前在京城待过几年,一脸不以为然:“只怕是小产了吧,这种事,咱们初来乍到,可沾不得。京城周边那些小庄子上住的,怕不都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弃女,谁知道犯了什么事,又惹了什么麻烦在身上。”
“这主仆两人,必定也请过别的医婆,人家都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不好多说,也不会给治,那瞎眼老妪必是被瞒着呢。”
那翟医女说着笑道:“嬷嬷若是不信,你只管去跟一跟瞧瞧,说不得哪日夜里,便会有那偷腥的猫儿出现,到时候嬷嬷就不会觉得我心肠硬了。”
韵嬷嬷又拿这事儿去问了秦念西,秦念西沉吟了半晌才道:“我觉着翟医女说得八九不离十,这事儿,嬷嬷还真是要费心看看,后头是不是有什么,咱们刚来,就怕莫名其妙被人算计了。咱们出不出诊,若是有心人要利用,对咱们都不好……”
韵嬷嬷试探道:“姑娘要不要,和奴婢一起去瞧瞧?”
秦念西自是知道韵嬷嬷是想让她跟着去看一眼,说不得还要出手相救,当即摇头苦笑道:“嬷嬷,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咱们是医家不是菩萨。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什么都没弄明白,就热血上了头,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