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眼看着都过了午饭点了,少夫人还没出来呢,本来以前都是直接送吃的进去的,少夫人做这个胭脂的时候除非她喊,是没人敢去打扰的。
可是这次时间也太久了,常嬷嬷担心,端着些点心来想先让他们垫垫肚子,就是少夫人自己不饿,那也不能怠慢了客人啊。
谁知一脚刚踏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人爽朗的笑声,少夫人何时这么笑过?老夫人规矩严,要是被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说教。
再一抬头,隔着窗格子看到里面正拿着帕子蘸了水为少夫人擦拭唇边胭脂渍的公子那温和的笑容的时候,她心里一惊,生怕屋内两人发觉,站在当地动也不敢动,打算待会趁他们不注意赶紧退下。
谁知屋内两人倒是彼此似乎都没觉得这动作过于亲密。都是一脸坦荡的,这石公子倒也罢了,本就是个风流名声的人物,怎么少夫人也不自重起来了,别是被迷了神魂吧?
常嬷嬷屋外看的心内焦急。
屋内两人却才不过刚开始。
就见那位石公子极为自然的又蘸了点牡丹露再把手里的刚化开的胭脂颜色又调轻了些,说道,“你还是觉得用在脸上的颜色有些重吗?我看着倒是挺好了,若是紫月,肯定喜欢这个色。这样,你右边的别洗,我再把这个更轻些颜色的拍在你左边脸颊,对比着看看。”
腊月笑着点点头,“可。只是这款胭脂名字确定要用我邢记命名吗?明明是石公子改进的配方才令它色香俱美。”
石云清轻轻在她脸颊拍散胭脂,又用指肚匀开边缘,声音轻缓如水,“我就是改进也要有个基本在,”他手一顿,笑道,“若是邢夫人实在心里过意不去,那不如这款胭脂就叫做邢记榴花红如何?”
常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怕自己主子把持不住,别再做出什么让人浸猪笼的事来,于是拼着一身剐,斗胆咳嗽两声闯了进去。
只是头也不敢抬的,捧着盘子的手连同声音都是抖的,“少夫人,眼看着晌午都过了,您就是平时这么忙着惯了不吃饭,可石公子是贵客,初次来不能就让人饿着肚子,老奴弄了些点心先送来,您看要吃些什么老奴再去厨房里吩咐。”
石云清哪里还吃得下饭,意味深长的看了腊月一眼,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子告辞离去。
腊月叹口气,看着额头紧张的都出汗了的常嬷嬷,坐下捻了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了,这才道,“嬷嬷,你多心了。”
她冷笑一声,“腊月如今像是个还会被情情爱爱的冲昏头的人吗?”
“那方才?”常嬷嬷大着胆子抬头,“您既然没那意思,为何还……还……”
她说不下去了。
“还和他那么亲密?就不怕被人知道闲话?是不是这个意思?”腊月接他话说出来,不等嬷嬷回答,又道,“嬷嬷,榴花公子是什么人物想必你比我听的更多,他这样不拘小节的名士,言行举止皆发乎本心,我若是寻常忸怩着相待,反而令两人难堪不自在。”
“若是以前的我,自然是不屑结交什么名士不名士的,可是如今我想跳出那个火坑,而榴花公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依仗……邢记胭脂他日东山再起,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物助力,无论是生意合作,抑或是私下相交。嬷嬷您懂我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