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城脸迅速烧红,结巴了半天才很没有底气的说,“有官职……只是,是……是个穷乡僻壤的六品官,我嫌没什么作为,就请岳父大人帮着上书辞了,等着机会安排个好地方。”
腊月也不懂朝廷里这些个事情,但是她了解之城,很确定之城在撒谎。这就奇怪了,前世他是真的高中了的,还敲锣打鼓送喜报到了家里,这不会有假。
心里有这个疑问就直接问了出来,“怎么没见送喜报?”
之城慌乱的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空杯子,头也不抬的,“有……有啊……当时在金陵和娟娘已经成婚……就送到丞相家里去了。”
丞相丞相的这么叫着,就算腊月不知道官场中的规矩也听出不对劲来了,连个尊称大人什么的都不带,就这么直呼丞相?
想到那封厚厚的家书里,关于他高中的地方有一段的字体娟秀,“之城,那封家书里是不是娟娘代笔了一段?”
之城就更慌乱了,抓着桌子上的壶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可是手抖得竟然洒出许多来,慌乱之下他竟然直接用袖子去擦了桌上的水渍,“啊……对……娟娘她……就写了点。”
已经不用问了,之城这高中绝对有问题,但应该不是没中,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撒这种谎,这算得上欺君之罪了。
有心再问问丞相姓什么,可是之城已经早有预料,生怕腊月再来问自己,竟然不耐烦的掀开帘子冲车夫发脾气,“怎么还没到?还要多久?”
“少爷,快了,这时候正好是邺城商铺打烊的时候,人多不好走。”
他连一刻也不想在马车里呆着了,这车里简直就像个刑房,腊月每句话都像刑官过堂审问。
于是手抓着帘子他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月娘,车里闷的慌,我骑会马。”
车内恢复了安静,腊月以手支额细细回想今天看到吕立新母亲的每个细节,那张脸怎么看都有些奇怪,总觉得无论什么表情做出来,除了眼睛外,嘴唇鼻子包括每条皱纹都透着一股奇怪的死板气息,就好像……就好像是个假脸。
假脸!腊月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摆粥棚子的那些天,听到故事里有人讲过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有一种会做人脸皮的阴术,可以把人的脸皮完整揭下来用药水泡过后就能拿来乔装用,当时听的又害怕又觉得不可思议,如今想到吕老太太那张不正常的脸,难道她真的会这种阴术?可是她一个深宅老妇怎么会这种江湖邪术的?
当初她到底为什么离开了张府的?她的真实身份难道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丫头小妾吗?不对劲不对劲,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腊月总觉得随着她的查探只怕会扯出什么了不起的惊天内幕来,心里竟然没来由的兴奋的不行。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生邪恶,想到有可能张家会因此声明俱毁,心里就痛快的想向天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