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什么传染,之城哪里还敢去,当下便沉着脸拒绝了马老二,说,“既然是病了,就好好好养着,以后好了再来看望也是一样。”
坐了半天,之城连连给腊月递眼色,意思让她来开这个口。
这点忙不算什么,帮就帮好了。于是腊月笑着和马老二又说了会话,这才叹口气将重阳节遇匪,婆婆被劫匪索要赎金的事说了。
最后故意哭着脸哀求似的对马老二说道,“本来万两银子原不是个什么事,只是不凑巧的,这两年张家和我的胭脂铺子都亏的厉害,如今满打满算,我把铺子都卖了、关了,加上家里凑出来也还差了三千两,这种事也不好找外人去借,没得被人笑话,因此就想着来妹夫这里看看能不能救个急,你丈母娘平时对你不薄,嫁妆也给的丰厚,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马老二早在腊月说出三千两银子的时候就瞪得眼睛牛铃铛似的,惊的差点背过气去,等听腊月说完了,足足呆了一炷香功夫,弄得之城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愤怒的拂袖而去的时候,这才“哎哟,我的娘”的叫了一声。
然后一股脑的数着家中置办田地花了多少钱,又是学着人家买了几个小铺面花了多少钱,又是不会经营折了多少钱进去,最后哭丧着脸说道,“这真是六亲同运,没成想咱们竟然都是一样的命,倒霉都搓堆凑一块了,若是我来帮补,那也就是把晚晴的嫁妆变卖出三千银子来给大舅哥凑上,横竖这个脸我马老二丢得起,万万不能让大舅哥一个举人丢这种人。”
这还不是一样!传到外人耳朵里,他来逼着妹夫卖妹妹的嫁妆,那比自己妻子典当嫁妆还要丢人万倍!
之城铁青着脸怒声拒绝,就要离去,却又被马老二一下拦住,哭着道,“岳母如今这样,少多也让我出点力,多的没有,我自己庄子里的钱还能凑五百两出来,如今差一千五百两我还有条路,能全了咱们的脸面,还能不叫别人知道,就是不知道大舅哥肯不肯。”
听他这么一说,之城脸色一下缓和,又坐了回去,问道,“什么法子你且说说看。”
马老二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儿,按照事先和腊月商议好的,说道,“我们穷人家的银子不凑手的时候常有,邺城里有个我们认得的放银子的……”
听他说放银子的,之城起身就要走——他堂堂书生举人岂会去那种地方。
袖子却被马老二一把拉住,“大舅哥你先听完说完,这家放银子的不是坏人,我都在他们家借过好多次了,利钱良心的很,咱们一千五百两银子,两个月也就给他统共三千两就够了。”
这的确是比外头放贷的便宜了许多,之城有些心动,语气不甚坚定的说,“只怕将来传出去……”
马老二立刻指天对地的发毒誓打包票,“大舅哥您就放心吧,我难道还能坑自己人?”
腊月却暗暗心中发笑,两个月的确是三千两就够了,可要是两个月还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