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和高掌柜常嬷嬷颇有深意的对望一样,然后各自一笑——小豆子这丫头长大了啊。
北方人对甜豆花实在没啥兴趣,可是一家六口人三个年轻人都让尝尝,高掌柜和常嬷嬷把那姐弟俩当亲孙子孙女来待的,自然不会违逆他们,留腊月一个人也不能不合群。
几人看着平时放醋的小碟子里一小勺也就两口的甜豆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没勇气品尝。
这真的太诡异了,甜豆花?简直就是个灾难。
腊月从高掌柜眼里读出了一种赴死的决绝,从常嬷嬷的神情里看出了喝毒药的纠结。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三个孩子的催促下,腊月叹口气,一闭眼慷慨的把一大勺甜豆花放进了嘴里。
入口一股淡淡的豆香,嫩滑爽口,甜甜的,一下子化开在舌尖喉中……
腊月是个非常爱甜点的人,这甜豆花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她的表情从痛苦一下子转为惊讶,然后欣喜的大为夸赞,“小喜,这个甜豆花太好吃了,你娘真是天才,再给我盛一碗!”
腊月的尝试给了他们几人莫大的勇气,但是吃过后,除了小豆子因为薛航连连夸赞跟着说好外,常嬷嬷和高掌柜都为难的随便敷衍着夸了两句,却搂着自己的咸豆花吃的津津有味的。
小豆子夹了一个油条放在薛航的盘子里,一脸奉承求夸赞的表情,“薛航,你尝尝这个好吃吗?我就做了一根,里面被我放了点馅呢,你猜猜什么馅的……”
小喜撅着嘴就要去抢,“我是姐姐,小豆子你怎么就给小航吃,我也要……”
高掌柜捻着胡须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常嬷嬷和腊月会心一笑……
嘻嘻哈哈的欢声笑语从院子里飘出来,这是充满烟火气的寻常幸福人家,有老有小,腊月想要的生活。
饭后又和他们玩了一会儿,眼看天色将晚,腊月才依依不舍的和他们做别。她叹口气,乘上马车,回到了“家”。
这个家有丈夫,有婆婆,可是却如同地狱般,充满算计、仇恨、尔虞我诈。北郊的那个小院子,那几个人,他们才是自己的家人。
家,是让人温暖,让人出门总牵挂着想回去,会思念里面每个人的地方。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张家瓷窑生意越来越好,腊月暗地里问过石云清,知道张家压制吕家的代价也不小,其实并没有赚到很多钱。
眼前婆婆每天大肆铺张浪费的,多半都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能耐故意打肿脸充胖子的。再者,她也觉得自己家生意有了起色,肯定会越来越好,将来亏空的补上就是了,因此那吃穿用度越发的奢侈,再加上还有个娟娘生产就在这十天半个月里,那银子钱花的就跟流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