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这也够了,足够她出气。
她心狠,为着报复的快感狠而舒爽,尤其看到那稻草上躺着的瘦成了一把柴的干巴的半死不活的女人的时候,心里就更爽了。
真是痛快!
可是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来,腊月才从那稻草里看到个包在破棉絮里的孩子,张晚晴动了动,却不是把孩子抱过来,而是把那个孩子推的又远了点。
这样子看来是想饿死这个孩子!
看着那个身上发紫的婴孩,腊月一下就想到了前世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临死时紫黑的小身子,抓着自己的手指吮吸着鲜血的感觉一下子击碎了她的残忍,她上前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躺着的晚晴闻声而动,翻身坐起,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才认出腊月来,那垂死的身体一下来了精神,双目瞬间填满仇恨,“邢腊月!你还敢来!”
她说着就扑了上来,腊月抱着孩子侧身闪开她的攻击,冷冷的看着她,“我为什么不敢来?我不但敢来,我还要告诉你,你哥哥也来了,可他不见你,你娘也不见你,他们为什么都不见你,你想不到原因吗?也就我还肯来看看你,你不感谢竟然还想要杀我?”
“感谢?你还有脸让我感谢你?谁把我害成了这样的!”张晚晴歇斯底里的冲着腊月大吼,却到底没有力气再扑过来。
她如今这副样子和从前的如花娇艳好颜色判若两人,连头发都是花白的,口中滔滔不绝的怒骂着腊月,骂着骂着竟然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我并没有真的害了你……”
没有吗?
腊月看着怀中被暖和过来的孩子,对她说道,“张晚晴,你可知道我曾经怎么死的吗?若是没有我预判出那碗红豆羹的药,你们会怎么对我?”
张晚晴从乱糟糟的头发缝隙里瞪着仇恨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女人,一语不发。
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腊月沉浸在某种痛苦仇恨的回忆里,声音飘渺,“……那时候啊,漫天的大雪从屋顶的窟窿里飘进来,我抱着我的孩子冻死了……临死看到的都是满眼满眼的红……都是血……我的血……好冷好冷……”
不知为什么,张晚晴觉得腊月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她说的时候那眼角不知不觉流下来的泪,只是凭着直觉就知道这都是真的。
不死不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