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你听娘的话,给你爹认个错,还回潘大人高老将军那里去。今夜的话,我和你爹权当没有听见。”
“说了就是说了,怎么能当没听见呢?”石云清呵呵一笑,“孩儿不是一时冲动,这是孩儿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高思远之子此番作为,惹恼了孩儿,潘大人也是,此其一,乃是私怨。”
他坚定的道,“其二,如今黄河北,已经是窦家坤管辖,窦家坤自称帝以来,仁善治国,轻徭役,免赋税,崇尚节俭,百官都以此为荣,百姓称道,万民顺服,实乃一代仁君。您再反观高思远,首一条背着个弑主杀君的罪名,入主金陵以来,其奢靡程度,比前朝末帝不过稍逊而已。”
“孩儿本来对高思远之子抱着一线希望,可是如今一看高海军为人,背后放冷箭的卑鄙小人罢了,此等人品,他日登基称帝,岂会是万民之福?故孩儿此一着乃是深思熟虑,为天下人所行,还求爹爹成全。”
他说的冠冕堂皇,石老爷子气的七窍生烟,指着他怒道,“好个为天下人!你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你说高思远叛主弑君,你如此作为与他何异!”
石云清丝毫不为父亲气势所吓,“当然有异!孩儿所定之计,万无一失,不会留下骂名!”
老爷子气的眼前一黑,连连捶胸顿足,“你知道的,清儿啊,你知道的,潘大人是咱们血亲啊……”
“孩儿知道,孩儿这么做,并不会影响潘大人仕途。只不过,此后万事都由他自己作主,孩儿不再为他谋划而已。充其量孩儿也只算是辞官归乡,再说,孩儿若能周全了窦家坤那里,他日金陵城破,高家灭族之时,孩儿还能为潘大人美言几句,保他一条性命在。”
一晚上,石老爷子无论说出什么来,石云清都有一番滴水不漏的理由等着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本就说不过他。
最后,老夫人也被儿子说服了,长叹一声,反过来劝老爷子。
老爷子涕道,“少时对不起我那哥哥,如今这愧疚,带进棺材几世还不清,死后泉下无颜面对亲人。”
说完,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老四。
守在门外半宿的石家四公子,连忙应声推门而入,跪在大哥身旁。
老爷子唉声叹气了半天,有气无力的道,“你都听见了?有什么看法?”
今夜,若不是大哥力挺他,他根本没有机会被父亲问这句话,他一个庶出的儿子,平时又有大哥这么个石家天才长子明珠在上,根本轮不到他说话。
可是,承蒙大哥看重,一力在父亲面前举荐自己,说自己有治家之能,今夜才会被父亲委以重任。
因此,听父亲这么问自己,他连忙正色恭敬回道,“孩儿智慧眼光与哥哥隔了天和地的距离,万事并不如哥哥看的长远。但孩儿知道,大哥从没有出过错,跟着大哥的,听大哥的一定不会有错。”
难得他们倒是兄友弟恭的,石老爷子长叹一声,自暴自弃的道,“那你觉得,能胜任你大哥交给你的任务吗?”
方才在外他听的清楚,大哥说他将来办妥当了邺城的事后,给他送信,让他负责护送石家一族回邺城的事情。
合族弱小的护送,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大哥竟然如此信任的全权交给了他来做。这是机会,是他趁机树立威望的机会。
他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