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伙计已经在闩门了,但赵瑜出手大方,那伙计很快便将医馆中最有名的一名妇科大夫请了过来。
那大夫七八十岁的模样,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显见得保养的极好,自身医术高明。
老人家年老成精,一见这夫妇两人面色,又找的自己这位妇科大夫,便知究底。他也不多话,只示意子涵坐到案桌前,伸出一只手让他把脉。
子涵有些坐立难安,但还是强忍着将手臂压在了桌面上,但因为紧张,整条手臂带动着全身都在颤抖,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砰砰”响声。她面上一红,用另一只手压住了那条颤抖的手臂,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止住了那种抖动。
等她整个人都平静下来,大夫才伸手按在了她的脉门上。
“平心!静气!”
大夫眉头一皱,头也不抬的道。
子涵又是几个深呼吸,赵瑜见她这样,不由上前站到她身边,将手搭在了子涵的肩膀上。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子涵真正的安定了下来。
这大夫一边低着头为子涵把脉,一边询问了几个女人家的问题,子涵一一如实回答。
大夫这才抬起头,借着明亮的烛光,细细打量子涵的面色。他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更加的私密。一旁的赵瑜都有些皱眉,心中有被冒犯的感觉。
但子涵却不在乎这些,照样如实回答,在她心中,医者父母心,无论男女,在真正的医者面前都是患者,若不能将真实情况道出,影响了医生的判断,最后受害的还是自己。
21世纪时,妇产科大多都是男医生,产妇们B超孕检的时候也没见谁因为是男医生便拒绝了检查的。
老大夫问完问题,又让子涵换了一只手臂把脉。稍倾,他收回了手,示意子涵诊脉已经结束。
“夫人脾肾阳虚,宫寒严重,对贤伉俪子嗣有些影响,但若能持续调养,三五年后,或能诞育。”
汪子涵的心先被沉入谷底,后又拉回人间。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才对那大夫道。
“还请老人家开方。”
老大夫点了点头,便有药童将笔墨呈了上来。
赵瑜却问道:“这药可对我娘子身体有害?若是有害,这子嗣不要也罢!”
子涵心中一惊,抓住了赵瑜的手,正要制止他免得冒犯了大夫。
老大夫听见这话却也不恼,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只要贤伉俪同心协力,总能达成所愿!夫人因这宫寒,对身体也有害处,年纪大了必然会有不便之处。老夫这药便是为你调养身体,等到你体质与常人无异,自然便能有孕。即便你二人真是与子嗣无缘,身体调养好了,日后也能无病无痛,长命百岁!”
老大夫的话极为恳切,赵瑜也再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他对子嗣本就抱着“有更好,没有也无妨”的想法,只怕子涵伤了身体,不能陪他白头偕老。这老大夫若真能将子涵身体调养好了,他也会重重谢了这人。
夫妇俩取好药,回到平王府时,已经过了戌时,草草用了晚膳,二人便歇息去了。
次日早晨,子涵照旧去平王妃那请安,平王妃对她一如既往,态度依然和善有加,还问她昨日的赏花会上与雍王妃义结金兰之事。
她夸赞了几句子涵,便让她依旧去世子妃和世孙妃那儿旁听,平王年事已高,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他们便要自立门户了,早点对家事上手,将来也好为赵瑜稳定内宅。
汪子涵走在平王府中,却感觉府内的气氛与昨日完全不同了。昨日他她在道上,总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今日却个个束手而立,恭谨严肃。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昨日是否多心了,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便以为别人都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