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升沉默下来,道:“我父为史官,可我不想做史官,在那些老头子没有退下来之前,我也只能打打下手,嘿,我可不想。”
他仰脖灌了口酒,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前方洛阳大声道:
“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
声音激昂,隔着树林却传来一阵女子笑声,却是有他人踏青,隐隐传来评价他说大话的声音,少年面色涨红,尴尬坐下,现在换白衣张陵目瞪口呆,突然指着那少年大笑:
“班仲升啊班仲升,你怎得也在这儿白日做梦了?!”
班仲升咬牙,道:“你等着,我他日定然封侯!”
白衣少年含笑点头。
表示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班仲升气得火冒三丈,指着浩浩长空怒道:
“封侯!”
“我要封侯!”
“而且不是那以封地为名的列侯,这种列侯代代相传,再往后世不知有多少,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就要做,冠军侯那样,以功名为侯,立不世之功,声名显赫,哪怕千年万年之后,后人提起此爵,只能是我班仲升!”
白衣少年终于肆意大笑:“白日做梦!”
有路过踏青的人听到少年们的声音,只是轻笑,这是是洛阳啊,繁华的中原,这个城市的少年们做些什么梦都可以,做梦本来就是少年人的特权,他们就此离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少年人大醉躺在山地,过了一夜。
第二日,第一次宿醉的两个少年人抱着头在山地上疼得打滚。
险些翻坠下山。
脸皮子都白了。
离开的时候,张陵解下了自己的剑,递给班仲升,道:“这是约定。”
“你昨日的话可还记得?”
班仲升接过了剑,佩戴在腰间,伸出手,坦然道:“我班仲升,定然要让我大汉再度称雄,日月所出,山河所至,皆为臣妾!”
“我在一日,那便是西域长城。”
张辅汉笑道:“我先去各处修行吧,若是可以,当为我神州重塑不逊于神代的秩序,一代不成,千秋万代,这浩浩长城,终有铸成一日,我之长城,不会逊色于你之‘长城’”
“哈哈哈,你输定了。”
“那却未必。”
少年们击掌离去,大笑着分别,然后各自奔赴各自的命运,这一生再也不曾相见,当年迈的班定远去世的时候,交给下一代的,是依赖中土神州如同依赖母亲一样的西域,是臣服于大汉的五十余国。
他手中的剑指向前方——
万里封侯,班定远。
千古无二。
而就在整个洛阳花开,所有的孩童和少年都在传颂定远侯的那一年,张陵历经三年的丹药炼成,那一年龙虎之气,竟为一人所出。
而后天师入蜀。
伐山破庙,开道门一脉传承,称张道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