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人揭榜,那么此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后续,可一旦那些在各地的方士仍旧执迷不悟,说能长生不死,汇聚咸阳,那么恐怕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帝王的封赏,而是大秦黑冰台的铁鹰锐士,是焚毁典籍,自身被诛的下场。
前有徐巿出海,劳力劳财,这个时候张贴榜单,轻易就能将那些潜藏于神州的方士钓出来,比起费时费力的搜索,只不过需要一张榜文手令,随手为之,但是效果必然极佳。
赵高垂首,不敢看向旁边。
越是靠近始皇帝,他就越觉得皇帝的冰冷和可怕。
他高高在上,并不像是过往君王那样带着遮掩面容的冕旒。
但是却无一人能看清楚他。
………………
徐巿出海所需要的东西,还需要数日的准备。
这一段时间里,徐巿和渊仍旧追随着始皇帝的车驾,作为即将远离大秦的铁鹰锐士,这一段时间里,渊负责巡卫周围,一日路过山道时候,却未能发现,在远处道路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注视着帝王车驾,手指捏得发白。
这白衣少年转头看向旁边高大的力士,道:“有劳了。”
那力士抱拳道:“张公子且后退。”
少年道:“良可当不得公子。”
力士也只好不再这样称呼,只是觉得这些繁文缛节实在麻烦,况且,他和这少年不过是交钱出力的关系,公子之称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确实是贵族之后罢了,既不喜欢,他也懒得多说。
当即只注视着前方,手中握持一柄粗壮巨大的铁锥,上面泛起流光,远远见得了黑旗招展,帝王车驾浩荡而来,气势磅礴,力士奋全身气力,双目瞪大。
少年低喝一声,道:“攻!”
力士怒喝,手中的巨大铁锥被抛掷出去,可是这仓海君费尽力气打造的诛杀君王的宝物,分明瞄准了始皇帝的车驾,在靠近的时候,整片空间都似乎凝滞,而后这铁锥的方位如同瞬间被调换,撞入了空无一人的马车。
真正的始皇帝御驾毫发无损。
少年面色急变,而那边秦军早已震怒,刀剑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低喝,众多锐士当中,身穿黑衣覆甲的少年一马当先,背弓负剑冲杀,那力士早已耗尽全力,勉励逃遁,才走数步,却被秦弩射程了个刺猬。
当即倒伏在地上死去。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结阵的大秦锐士有多可怕。
少年渊则是拍马追杀前方的白衣少年。
却发现后者身形缥缈难测,显然有方术手段,而且更比自己厉害得多。
眼见得走入山地,战马追之不及,渊便下马步战追杀,手中秦剑斩了好几个法术,背后秦弩弩矢射发。
第一箭射中旁边的树木,第二箭射中了前方少年脚下地面,第三箭擦着那少年发冠飞出,白衣少年惊得面白,知道这是秦军锐士校准弩矢方向,不由心底一寒。
大秦数十万精锐,铁鹰锐士不过三千,皆是虎贲之勇。
正心中懊悔,自己此次是否过于莽撞时候,却听到了机括打空声音。
却是刚刚渊越过那力士的时候,顺势击发弩矢,洞穿那力士眉心,此刻反倒没了弩矢,白衣少年心中长松口气,遁逃之前,回过头来,和身穿黑衣,红布束发的少年锐士对视一眼。
张良看到了后者眼底怒气蓬勃,煞气纵横。
背后红布发带舞动。
而渊则是看到,那是一位身穿白衣,皮肤细腻,容貌甚至于比女子更为俊美秀丽的少年,少年锐士手中秦弩重重砸出,怒声呵斥道:
“小贼,休走!”
张良哪里管这个,只以方术遁逃离去,秦军封锁此地,天下大索十日,竟然一无所获,那少年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展现出了和他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符合的方术修为。
渊恨恨不已,向始皇帝请罪。
帝王恕他无罪,只是道:
“徐巿所需之物已经齐备,卿,择日出发罢。”
“只可惜,没有时间让你再回咸阳城看望家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