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
圆觉嘴角抽了抽。
刚刚气得厉害,打顺手了,没注意看着。
那辆车,是大奔来着吧。
他有些后怕,面容担忧。
刚刚把那大奔给擦了下,要是那帮人要他赔,和尚穷得叮当响,他可赔不起。
他长吁短叹了下,把这禅杖背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天桥下面,仍旧是刨开土,把九环锡杖扔进去,踩了几脚,还碾了几下,夯实了,这才拍了拍手,把自己的草席铺在上面,遮盖住,这东西说是信物,其实也就只是当年玄奘祖师西行的时候撑着的家伙事儿,本来是没有什么奇异的。
最多,最多可能在度过外面的流沙沙漠时候,以及抵达那个时期的印度时候。
用这一把一百七十二斤的九环锡杖砸过几个脑壳儿?
毕竟那一路上并没有传说中的几位弟子,而沿途多有交战国度,还有沙漠劫匪,一来就是一大串人,趁着沙暴过来,来去如风,抢钱抢女人。
玄奘祖师又是那种在离开烂陀寺的时候,直接公开自己的领悟和学说,然后说有谁能辩倒他,他以性命相谢的性子,这几乎像是在临走之前,向佛学界十几个国家的佛门大师一起挑衅。
大概就是再说。
参考答案我给你们了。
贫僧回老家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以一人连续几日辩翻了整个佛学界后,玄奘给那个时代的僧人们留下了精神层面无法忘却的阴影之后,带着法门和佛宗大乘天的称号,回到了长安。
这样的性格,沿路和平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圆觉回忆起师祖的行事风格,稍微安慰了下,觉得自己这一次不是太出格,对方毕竟也是那种走错了道路的僧人,唯识佛法也不是只有慈悲软弱,而既然这些僧人没有了慈悲心肠,那他高低也得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霹雳手段。
圆觉摇了摇头,把斗笠摘下来。
又把身上缝缝补补的僧袍反过来穿着。
让僧袍从深蓝色变成了浅灰色,然后撸起袖口,露出了半截有力的手臂,确认自己没有了什么问题,这才吐出口气,走去找工作,之前那老大哥回老家了,他现在又有些发愁。
一日不劳则一日不食。
最后他成功找到了一个工地。
那包工头的老哥看了看圆觉的胳膊,赞叹道:
“是个板砖的好材料!”
“你是散工,每天比起老工的工资得少点,不过吃的管饱,成不成?”
圆觉连忙点头。
签了合同,肚子又叫了下,早上吃的几个包子和稀粥早就消化干净了,包工头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铁桶,道:“喏,今天午饭刚刚做好,白菜豆腐炖粉条,这个免费,你要吃肉的话,得加钱。”
“这个就行,这个就行。”
圆觉乐呵呵地道一声谢,去拿了个海碗,满满当当地盛了一大碗,又拿了两个大馒头,没有位置,就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台阶上,盘腿坐着,一口用料厚道的炖粉条,一口馒头,吃得酣畅淋漓。
还有几位工人也在吃午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圆觉,觉得碗里的饭都香了起来,可吃一口,很正常,就是没办法像是那家伙一样吃得那么香。
他们后面是烟土飞尘的工地,前面的道路上,有几个年轻人路过,一边走一边争论着。
“对了,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看了,真的是比电视剧都精彩了。”
“嘿嘿,不知道一个月以后是什么情况,会不会直接现场转播,应该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