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永远都只是官员的附庸,充做官员施政时可以用到的一种资源而已,千万别念想着自己一家独大,不然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那、可说为少爷寻的哪家姑娘吗。”
“温云亭的闺女。”
这个名字让耿百顺先是错愕一阵,而后有些恼火:“那个区区的文学?”
所谓文学,就是洪州当地教谕的副手,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大宋政治阶级中最末流的官。
谁都能看得出骆永胜的潜力,那是妥妥可以做到洪州豪富的大商贾,却为其指婚一个小小的文学之女。
“就这配我骆某人,都算是下嫁了。”
骆永胜笑笑,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急恼的地方,吃饭的时候陈礼这话一开口,他就满嘴应下,为此还重谢了陈礼一番。
早前花重金从西北采购来的玉石牌子,送了整一对。
“老温家虽然官当的不怎么样,但是搞文化还是有一把刷子的,温小娘的两个哥哥现在都是秀才功名,将来那也是预备官员梯队的,我骆某人娶人家,可是沾了大便宜。”
耿百顺的脑子这才从那温云亭的身上转出来,有些明白陈礼指这门亲事的目的了。
温云亭是个文学,说的难听点就是个腐儒,满脑子的忠君守节,这种人别看官场上混的不怎么样,但要论起来谁更愿意做老赵家的狗腿,这温云亭绝对比陈礼这种世受君恩朝禄的官员更靠谱。
何况两个孩子还都考了秀才。
用老温家绑上骆永胜,但凡姓骆的有一点风吹草动,温家都不可能看不到,不可能摁住不向衙门通风报信。
“一个三代人都做文学匠的家门,姑娘那自然是知书达理,温顺的很,会是贤妻的。”骆永胜举起茶杯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陈礼这个老东西也算是照顾我了,来吧老耿,喝一杯当喜酒了。”
耿百顺点点头,端起杯子来:“给东家道喜。”
走了耿百顺,骆永胜的心情却还是不好。
那什么温小娘的长相在他的心里从来都不重要,甚至可以说,对于自己这个尚未过门却已经注定会成为自己媳妇的女人,骆永胜那是连一点好奇都没有的。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成亲之后该怎么办。
更别说造反了之后怎么办,这一家子留在身边,那说不准都会是个祸害。
除掉吗?
杀害泰山,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太臭了。
陈礼这门婚定的好哇,他可能只是打算把自己拴住在洪州,并不会觉得骆永胜都有了造反的心思,可恰是这一安排行将差错,倒是取得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功效,弄得他骆永胜现在进退两难。
越想越烦,骆永胜便懒得再去劳心费神,拿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保管的本子,摊开来提笔勾勒。
“咸平三年二月初二,洪州刺史陈礼指婚,洪州文学温云亭之女。”
在本子上,那是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的各种计划,这一笔的添补显得格格不入。
又是一次变化影响计划。
而等到第二日一早,骆永胜便不再关切此事,全幅身心的投入到他的三胜百货之中,倒是骆永捷从耿百顺那得知这个消息后来多嘴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