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
“快者,凡投降之官吏不审不断留任衙署,安抚乡绅驱使其稳定地方,则我军可将重心放在招兵练军之上,防备伪宋接下来的第二次征伐之事。
慢着,弃用伪宋官吏、查抄劣绅之家,派人接管衙署选拔官员治理百姓,此举可深扎根基但耗时日久,南昌是王上深耕四年之基业故而可以顷刻间克定全城,但这些地方不行啊。”
用降官还是用自己的官,这是一个选择。
维系地方原有的政治社会环境还是打破重塑一个政治社会环境,这也是一个选择。
究其根本,就在于骆永胜现在面临的人才短缺困难。
他当年教出来的学生现在全部充入了军队,根本目的是为了快速练出一支强军来。
所以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才都在军队里,导致武强文弱,治理地方就人手短缺。
仓促之间想要培养一批出来,哪里有这么容易,更何况骆永胜也没有这个精力天天再去当老师啊。
“刚才永捷写给孤的军报中替一群基层的队率、营校请功,言武宁能守住,这些君卫队出身的基层队官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稳定了军心才使成军不足十天的新兵们没有崩溃,更没有出现逃兵炸营的情况。”
骆永胜沉吟许久方才开口:“既然如此,孤意从这批君卫队中抽出一部分来,由武转文,接替地方政务,他们个个都跟孤学了四年之久,治理一府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让他们从南昌城中带一批心慕咱们的读书人去上任吧,一边接管衙署政务、一边也替孤再教一批徒子徒孙出来。孤的精力有限,这份重任要交给他们了。”
众人皆道英明,独魏禀坤叹了口气。
看这架势,骆永胜是选择了慢这一种办法。
可朝廷哪里会给大楚打基础、扎根基的时间啊。
魏禀坤的叹气声骆永胜听的清楚,知晓前者此时心中所想,故主动开口道:“我之所以反宋,就是因为这赵家王朝的弊政太多了,大楚既然已立,若承宋制那又何必反宋呢。
早前你们众人劝进的时候,不也说要废伪宋年号、伪宋制统、伪宋律法吗。留任降官、倚重乡绅,那就是继续使伪宋那一套狗屁不通的制统继续存活下去,如此是会牵连甚至感染恶化到正处在茁壮成长中的大楚政权。故而此举虽快,但根脚不稳,孤不愿取。”
既然骆永胜都主动开口给了解释,魏禀坤哪里还能多说什么,躬身拱手道了句王上英明。
“敢问王上,那日后各地降官该如何处置。”魏禀坤虽退下,但任修贤这位判院卿却站了出来:“早前南昌之降官胡显、卢彦皆为少将军所杀,这才使得我军初入南昌后,城中乡绅士族胆战心惊以至于都不敢出府露面。
我大楚律法虽圣明,但比起伪宋近乎放纵士族的优渥来说毫无疑问是严苛许多的。
若按我大楚律法来审度,这些地方的降官在投降后,其于任上之风评、官声、**种种都该杀头,所以臣请王上下一道王命,若愿降者,早前所犯之事当既往不咎。
如再杀下去,恐日后我王师所过之处,再无一城一地愿降了。”
从情感上来说,骆永胜当然恨不得把这些**的士大夫杀个一干二净,可是任修贤说的有道理啊,大楚兴兵之初若杀的太多,影响将来的大业。
而且对日后招抚东南各省全然无利,名声太血腥了也不好。
“但全部无罪开放又太过于仁慈,这样吧,籍没家产,让他们全部做平民百姓自食其力。”
骆永胜算是退了一步,全其性命也算是仁至义尽,让任修贤足够满意。
“好好的庆功宴,聊着聊着怎么又成了议政。”骆永胜苦笑,主动举杯:“诸卿,今日是大捷之日,就不要再议论政事了,轻燕,唤你这段日子教出来的小姐妹上来。
奏乐、上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