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实在太累了。刚才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的“魔力”,而且这样做也太卑鄙。
博德上校轻咳一声,开口道:“你是来劝我们投降?是的话,请回吧。”
“不。”白狮轻轻摇头:“我也只是想看看帕拉图的勇士长什么样。”
他颔首致意,拨马离开。
百米开外能看到赫德人拢起的篝火,他们围着篝火下蹲、跃起、踢踏地面,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和双腿,似乎是一种激烈的舞蹈。
“蛮子就是蛮子。”博德上校不屑地撇嘴:“野兽。”
温特斯不会认错的,他轻声说:“那是……奔赴冥河之舞。”
……
白狮或许另有打算,不过博德上校并不介意,他也只是想拖延时间。
在这次短暂的会面之后,白狮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但他不进攻是他的事情,帕拉图人可要走了。
一回到堡垒,博德上校立刻着手布置撤退:“火药库炸掉!火把都留下!能点着都点着!军旗……军旗都带走。对了!画两个假旗给他挂上!”
温特斯站在堡垒南墙上,静静眺望冥河。
他很难看清楚是否有人在过桥——因为月色太黯淡了。
虽然他能出桥上有蚂蚁大小的东西在移动,但那并不能说明桥梁打通,很可能是筑桥的工兵。
身处南北高地,真正能一目了然的是帕拉图大营。
尽管大营已经采取完全的灯火管制,看不到一丝亮光。
但是温特斯仍旧能依稀辨认出有部队运动的迹象。
塞克勒的撤退方案异常决绝:帐篷不拆、营盘不焚,骡马牵走、大车扔掉,所有人只带武器、弹药、毛毯和全部干粮渡河。
过了冥河距离帕拉图边境只有一百公里,轻装行军每天走二十公里很轻松,咬咬牙走三十公里也不难。
干粮很可能不够吃,温特斯估计塞克勒是指望本土能送来一些补给。
帕拉图大营有部队活动的迹象,就说明塞克勒的计划已经成功,部队正在有序渡河。
已经不需要再保守秘密了,博德上校站到南墙上,把所有军官、士兵召集到他面前。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博德上校目光炯炯,扫视众人:“大桥已经贯通!已经可以渡河了!”
堡垒里的小广场上一片哗然,不仅士兵瞠目结舌,就连百夫长们也目瞪口呆。
博德上校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没有我们的拼死作战,大桥不可能完工!不是我们夺回堡垒!大桥不可能完工!今夜,这里每一个人都是英雄!每个人都该被奖赏!我会为大家向总部请功!钱!土地!都会有的!”
官兵们的情绪从吃惊演变成喜悦,士气高涨到极点。
博德上校大手一挥:“带上武器,打起军旗!我们凯旋!”
官兵们一哄而散,各自准备撤退去了。
温特斯苦笑着对博德上校说:“我都不知道是该佩服您,还是该害怕您。”
“编筐挝篓,全在收口。”博德上校不以为然地说:“就怕在最后一刻军心散了,得让大家鼓起劲才行。”
温特斯咳嗽着点头。
“倒是你的伤怎么样?”博德上校笑着问:“能骑马吗?我安排人抬你回去?”
“放心,能骑。”温特斯已经逐渐适应伤口的疼痛——毕竟比起幻痛而言还是略逊一筹。
博德上校突然挽住温特斯的胳膊,很亲昵地问:“温特斯,不知你有没有订婚呀?我有一女,性格体贴可人,姿色花容月貌,就是年纪小了点——不过你也不着急嘛!嫁妆包你满意……”
温特斯很想大声质问:这他妈都哪跟哪啊?
但是博德上校口若悬河,他根本插不上话。
身处此等炼狱,他宁愿再挨一枪,昏过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