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呢?”
“先留着吧,看看能不能带到热沃丹去卖。”
“鹿血呢?”
“喂狗?”温特斯突然想起什么,问皮埃尔:“你爸不是有四条顶好的梗犬吗?哪去了?”
“跑野了,偶尔才会回家。”
“想办法重新拴住,说不定能用上。”
“好。”
秉承着什么都不浪费的思想,连鹿骨头温特斯都找到了去处:
南新村有个老头会用骨头做胶,他愿意出两“马尔特”黑麦换走所有的鹿骨头——马尔特是旧制,两马尔特大约13.2公斤。
温特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老头也很高兴。
狼镇人手里到底有没有粮食?答案是“有”。
没有粮食的狼镇人早就钉上门窗,逃难去了。
但是征不到,或者说征收成本太高。
温特斯在军校历史课上学到过一个故事:主权战争时期,疯皇理查四世曾经下令,严禁农民用燕麦喂猪。
疯子理查或许认为靠这种方式,能够平抑燕麦的价格,从而收购到更多的辅粮。
可农民仍旧用燕麦喂猪,偷偷地喂。
他们宁可喂猪也不愿意让粮食被皇帝的征税人收走。
历史教员认为:这件事说明帝国那时的经济已经濒临崩溃,疯子理查注定要失败。
温特斯被老神棍点拨过之后,对于这件事有了另一个角度的看法——帝国的经济没崩溃,崩溃的是疯皇的金库。
农民有粮食,但皇帝征不上来。强制征收的成本又太高,得不偿失。
农民把粮食藏在猪圈、柴堆下面,征收队翻箱倒柜地找,这就是新垦地的现状。
农民不是没粮食,也不是不愿意提供粮食。他们想要的是交换,等价交换。
或许不止是农民,所有人都是如此——温特斯心想。
“我记得米切尔夫人会做香肠?”温特斯啜饮着鹿肉汤,问皮埃尔。
皮埃尔在埋头记账:“是啊,我妈会做。”
“鹿肠子能不能做香肠?”温特斯好奇地问:“能的话,那些鹿的杂碎可就都有去处了。香肠总比纯肉值钱吧?一斤香肠换四斤小麦总没问题吧?”
“这个……我不知道。”皮埃尔挠了挠头:“我回去问问我妈。”
“好。”
皮埃尔又问:“还有六头活着的鹿,怎么办?”
“先养着?能不能养?”这是温特斯的知识盲区。
“不知道。”皮埃尔也发懵,他想了想,反问:“能养为啥以前没人养?”
温特斯沉思着:“赫德人说,再往西边还有赫德野人部落,靠牧鹿为生。应该能养吧?好不容易抓到活牲口,就这样杀吃肉太可惜,要是能圈养就再好不过。”
“我找人试试看?”
“好。”
温特斯喝着鹿肉汤,突然嗅到一阵香气。
他猛地跳起来,冲着其他三堆营火厉声喝问:“谁在烤肉?”
“我……”安格鲁不知所措地起身,手里还握着烤鹿肋。
“不许烤!都给我煮着吃!”温特斯痛心疾首:“一斤肉,烤完顶天剩七两!煮着吃,什么汤汤水水都不会浪费!老子都吃煮杂碎,你还敢奢侈到吃烤肉!反了你!”
战士们哄堂大笑。
安格鲁灰溜溜地跑过来,带着两条烤鹿肋:“您也尝尝,沾点盐巴可好吃了。”
……
当温特斯又一次把三支箭发给十夫长的时候,大家就明白要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