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黎撤退时,缴获的轻重火炮都被秘密钉死沉河。
这些火炮究竟是从何而来?是特尔敦人审讯俘虏后,从河底起出;抑或是新获取的,梅森不得而知。
但有一件事毋庸置疑——特尔敦人拥有了火炮。
至于特尔敦人是否具备使用火炮的能力?
“很快就会知道了。”梅森心想。
临时委任的各民兵队长被梅森召集开会。
民兵队长当众既有原本的村长、镇长,也有热沃丹的市政委员,还有庄园主和普通农夫,都是民兵们自行推举出的有威望的人选。
从这个角度来说,热沃丹的民兵部队天然拥有一定程度的凝聚力,因为各级指挥官都是自下而上选举而来。
“军官”不需要用行动获取权威,他们是先有权威才被委任为“军官”。
自下而上结构也有缺点——最高指挥者对于军官队伍缺乏约束能力,毕竟保民官又不是选举而来。
想要发挥出部队的凝聚力,前提条件是各级指挥官必须做榜样,这也最是令梅森头疼的地方。
首战奇袭失利,特尔敦人在第二天、第三天没有发动任何进攻。
然而他们挖掘堑壕、步步紧逼给守军带来的心理压力,可能比直接攻击城墙更大。
尤其是特尔敦人有四门大炮的消息不胫而走,令新城内部愈发人心惶惶。
梅森目光扫过一众民兵队长,后者有的须发已经花白,有的还是毛头小伙子。但无一例外,他们不是一言不发盯着靴尖,就是在闷头抽烟。
还未开战,气氛却沉重到仿佛已经败了。
一位脸上有红色胎记的民兵队长打破沉默,起身询问道:“阁下,蛮子既然有火炮,那是否要进一步加厚城墙?”
前军士、现民兵队长[伊万]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一个劲地点头配合。
大规模备战开始之后,作为曾经的治安卫队成员和驻屯军军士,俘虏伊万被重新征召。
伊万默默与妻儿告别,又一次走进军营,重新拿起武器。在此前几次战斗中,他的表现很可靠,因功被提升为民兵队长。
梅森看了一圈,在场两个态度比较积极的人,一个是自己的旧部,另一个是从惩戒营出来的俘虏。
“我知道你们怨恨我,因为我把你们哄骗到南岸,强逼你们守城。”梅森没有接部下的话,而是直视众人,坦荡地点破众人的心思:“你们或许还怨恨蒙塔涅保民官,因为他不来救援热沃丹。”
空气变得更加凝重,大多数民兵队长就是这样想的。明明可以安全撤到北岸,如今却被留在南岸守城,人人心中都有怨言。
梅森礼貌地说:“先生们,我只告诉你们两件事。如果我们舍弃新城,就等于断绝蒙塔涅保民官的后路,所以新城要守;如果蒙塔涅保民官仓促来救援,他也会全军覆没,所以他暂时不能来。”
被委任为民兵队长的平民基本属于受教育的乡绅阶层。梅森说的两个道理,大多数人其实明白。可是轮到自己头上,他们也是真的不愿意。
“我说的话,你们听懂了吗?”梅森温和地问。
“听懂了。”胎记男人和伊万异口同声回答。
“听懂了吗?”梅森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