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志又是无形的,谁也说不准它什么时候会垮掉——也许永远不会,也许就在下一秒。
眼下,铁峰郡军的左翼并未取得压倒性胜利。
特尔敦骑兵虽然被分割、包围,但仍在顽强拼杀。双方僵持不下,到底谁会先崩溃,无人敢下判断。
铁峰郡军的右翼则同时呈现出两种趋势。
烤火者最后一刻才派出的重甲骑兵正摧枯拉朽般横扫右翼第一道战线。
骑者和战马都披挂甲胄的重骑兵简直就是刀枪不入的怪物,这些骑兵甫一突破壕沟,立刻就将“青年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面对具装甲骑,民兵束手无策。每被突破一道栅栏,就会有一个半营彻底溃败。
在右翼第二道战线,壮年兵各营同样在屠杀坠马的特尔敦人。
知道前方有陷坑,反而使得迂回的特尔敦轻骑不敢随便行动。
滞留在后方的特尔敦人试图绕过陷坑带,却发现星罗棋布的陷坑一直绵延进树林。
失去战马的特尔敦人则被迫与铁峰郡民兵步战,后者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很快将前者逐退。
铁峰郡战力最强的中军,则被千余特尔敦轻骑纠缠住。
烤火者在想什么,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劣马对优马,优马对中马],烤火者用一部分主力钉死铁峰郡军左翼,用战力最差的部众牵制铁峰郡中军,最后用最强的部队摧毁铁峰郡军的右翼。
一旦右翼的第一条战线陷入总崩溃,第二条战线的壮年兵也独木难支。
只要击溃铁峰郡军的右翼,接下来无论是[夹击左翼]还是[侧击中军]本质没有任何区别,无非是换一种宰杀方式。
战局正在无可逆转地朝着有利于特尔敦部的方向倾斜,除非……还有另一支生力军的存在。
“你还在等什么?”骑着黑马的男人又问了一遍,语气变得严厉:“你的右翼就要彻底崩溃了!”
温特斯紧紧注视着前方,北边的北边,那座小小的山岗。
几名骑手正沿着山脊策马飞驰,最终他们停了下来,取出一面黄色旗帜用力地挥舞。
“特尔敦人已经用光了他们的预备队。”温特斯终于确认了这一事实,他看向黑马骑手:“如果说在这场会战当中存在一个决定胜负的终极时刻,看来就是现在了……盖萨上校。”
盖萨·阿多尼斯上校掀开面甲,露出带着恐怖伤疤的脸颊,快意大笑:“我就是为了它来的。”
好运戈尔德为温特斯带来了好运,只不过这次的“好运”没有头发。
中军后方的军帐接连被拖倒,身穿华丽制服的骑兵们牵着骏马鱼贯而出。
从大得离谱的熊皮帽子、绣着横条饰带的鲜艳上衣以及桀骜不驯的神情就能知道,他们是骠骑兵——可不是安德烈那种贴牌货,而是真正的帕拉图骠骑。
除了骠骑兵,还有少量穿着半甲的枪骑兵。
这支骑兵是戈尔德带来的好运,是博德上校送来的援军,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力量,也是温特斯敢于主动与特尔敦部野战的根本原因。
“叫你的部下让开路。”盖萨重新扣下面甲:“我去会会敌酋。”
“不。”温特斯轻轻摇头:“你们应该去左翼——再给我留五十个好手。”
盖萨的面庞隐藏在头盔下,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听到他重重回答:“好。”
布置在中军左侧的两个营快速收拢,让出一道缺口。
战士们抱着木板跳进壕沟,以身体作桥桩,搭出数座可以允许骑兵通过的桥梁。
无需多言,盖萨高举战刀,策马来到骑兵们的最前方:“随我来!”
“Uuk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