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了什么?”温特斯一眼看出额儿伦有所隐瞒。
“失儿古医者让我们离开,他说他可以保护小狮子周全。”额儿伦下定了决心,哀求地看向温特斯:“失儿古是草原有名的医者,他能保护小狮子,也能保护我。你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温特斯才不信一个老得快要死掉的医者能护下白狮的弟弟和妹妹的安全,他也明白额儿伦看似柔弱,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劲一点也不输给安娜。
他不可能说服额儿伦抛弃小狮子逃走,就像小狮子不可能说服额儿伦抛弃她逃走。
大地在震动,喊杀声涌入耳中,寝帐厚重的皮革也无法将之隔绝。
“还有一个办法。”温特斯缓缓活动指骨、手腕关节。
额儿伦、失儿古医者不解地看向温特斯。
“外面的人无非想要两样东西,一样是赤河部的天青大纛。另一样是……”温特斯看向高悬于小狮子身旁的、破损的、满是鲜血与污泥的赤红盔甲,重重吐出一个词:
“白狮。”
额儿伦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摇着头连连后退。
温特斯割断周身的系带,一把扯掉身上原本的甲胄,指向如同鬼魂般沉默立于寝帐中央的白狮之胄:
“为我着甲!”
额儿伦没有动作,老医者失儿古站起身,对着寝帐内的其他人说了几句话。
在小狮子寝帐服侍的女奴们飞快地行动起来。
胸甲、裙甲、肩甲、臂甲……悬挂在木架上的赤红铠甲被片片肢解,又片片固定在温特斯身上。
额儿伦捧起最后的兜鏊,颤抖着为温特斯佩戴、系紧。
“白狮有目的、小狮子也有目的、赤河部有目的、赤河部的敌人也有目的。”温特斯就像第一次在毡帐中醒来那样凝视着额儿伦:“我没有任何目的……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
说完告别的话语,温特斯放下面甲,大步流星走出了小狮子的寝帐。
守卫白狮金帐的宿卫和箭筒士们目睹白狮再一次出战,恐惧与震撼的情绪无以复加。
失儿古捧着一尊牛角杯追出寝帐。老医者深深垂首,高举角杯,开口说的竟是帝国语:“拔都,请饮此酒!”
温特斯恍然大悟般纵情大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干脆地掀起面甲,接过角杯,一饮而尽。
借此机会,守卫金帐的宿卫和箭筒士们才意识到,赤甲下面不是狮子,而是狼。
温特斯扔掉角杯:“战马!”
失儿古为温特斯转述,几名箭筒士立刻奔向马栏。
聚集在温特斯周围的赤河部甲士越来越多,赤河部的甲士仿佛朝圣般走向温特斯,又敬畏地保持着距离。
甲士们突然让开一条路,牡鹿牵着一匹极为雄壮的白马穿过人群,俯首将缰绳递给温特斯。
“这匹……是白狮的马。”失儿古为宿卫转译。
“叫什么?”
牡鹿自豪而响亮地答出一个名字。
失儿古稍加思考:“长风!”
“长风?”温特斯快意至极:“好名字!正适合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