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根本不需要寻找敌人,他只需要横冲直撞,敌人会自行来到他的面前。
上阵前饮下的那角蜜酒压制了他的知觉、疼痛和疲劳,此刻的温特斯就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魔、远古故事传说中的半神、北地咏者世代传颂的狂战士,肆意泼洒着死亡,不知疲倦地战斗。
裂解术、裂解术、飞矢术、飞矢术、挑飞一个、再挑飞一个……无穷的战意、无尽的怒火、无限的力量。
温特斯撒谎了。
他不是仅仅为了额儿伦而踏入战场。
至少,此时此刻,一切的压抑、不甘和痛苦都在杀戮中释放,温特斯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经历过如此痛快、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他不需要再考虑责任、使命、家人、朋友、未来、现在……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战斗、战斗、战斗。
直面温特斯的敌人死状越来越惨烈,从最初的仅被裂解术精准地摧毁脑组织,到颅骨在头盔内被扯碎,再到四肢从躯干被狂暴的魔法之力硬生生撕下。
失控的魔力甚至将青天大纛点燃,带着火焰和鲜血,温特斯纵横冲杀。
逐渐的,所有人又在发狂般逃离他——赤河部的部众和赤河部的敌人。
目睹赤甲武士正在字面意义上的“掀起腥风血雨”,老谢尔盖不自觉变得口干舌燥,他心有余悸地看向铁峰郡使团的其他人:“蛮酋……蛮酋不是死了吗?至少也该是重伤?怎么……怎么……”
安娜目不转睛望着赤甲白马的身影,捂着心口,轻声说:“那不是白狮。”
“那是谁?”老谢尔盖又惊又怕地问。
莫里茨中校叹了口气。
老谢尔盖如遭当头棒喝:“那是……那是蒙塔涅保民官?”
莫里茨中校又叹了口气。
皮埃尔一咬牙,跨上战马、拔刀出鞘:“百夫长在浴血,我们怎么可能干看着!我要同百夫长并肩作战!谁和我一起来?!”
老谢尔盖二话不说,一下跃上马背,狂笑道:“我这辈子就俩爱好,一个是打野物,另一个是杀蛮子,今天终于能凑齐了!”
铁峰郡众人哈哈大笑,纷纷上马,在皮埃尔的带领下奔向战场。
莫里茨中校找了块干净地方,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酒壶,小小抿了一口。
……
远处,一支旌旗严整、甲仗鲜明的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
虽然这支骑兵面带倦意,盔甲和武器上的血迹也没来得及清洗干净,但是他们士气高昂,正在齐声欢唱赫德人的得胜战歌。
一名青翎羽从队伍前列驰来,在队伍中段的另一名青翎羽身旁停下。
赶来报信的青翎羽躬身行礼,双手奉上一具卷轴状的器械,半是疑惑、半是震惊地说:“[赫德语]白狮,青丘好像……”
另一名青翎羽摘下头盔,赫然是原本应该坐镇青丘的白狮。
白狮从箭官手中接过卷轴状器械、抽开、放到眼旁,远处的静物被拉近了。
片刻之后,白狮收起望远镜,惋惜地摇了摇头。
“[赫德语]继续前进。”他说:“[赫德语]继续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