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喽,回去睡觉!”云海之上的那个笑声隆隆回响,一缕意志渐渐消散。
俞西柏伫立不动,始终保持着举坛敬天的姿势送别老友。
天空中五彩的祥云翻翻滚滚隐没在蔚蓝的苍穹深处,如雷的笑声徐徐远去。
青气消散风平波静,怀玉山重回往日的宁和。
俞西柏目视苍穹,忽然风轻云淡地一笑,将手中小酒坛抛落到脚下的峡谷里。
“俞先生,您……从前是天君?”范高虎站在他的身后,手足无措地问道。
“嗯,我已不当天君很多年。”俞西柏转身走下山头:“别告诉别人啊。”
“噗通!”范高虎很没骨气地跪倒在地,面红耳赤地大声道:“叩见天君!”
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那种感觉好像原本以为自己是地主土老财家的长工,结果居然成了皇帝陛下身边的御前侍卫。
往后,老丈人还敢眯缝起眼神瞧自己?呵呵,天君长随,待遇地位当然得水涨船高。
“走吧,我们去见陆先生。”俞西柏心里好笑,也不去多说。范高虎虽是浑人一个,但憨厚耿直,自有他的造化在。
“哎!”范高虎痛快地大声应了,拔身而起快步追上俞西柏。
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自己现如今是天君身边的人,总该注意一点形象,可不能似从前那般不修边幅了。
两人走下山头,陆博携着陆叶已在俞公祠外静静等候。
俞西柏和陆博眼神交融,相互远远一礼,会心大笑。
陆博是谢俞西柏出手襄助,替自己逐走天君。
俞西柏则是谢陆博一诺千金,为了救护邹妍不惜暴露身份,其后又宁愿冒着被普世追杀的风险滞留俞公祠,一直等到他赶回来。
范高虎看得暗暗咋舌,心道这位陆先生果真不是凡人,面对天君居然也能笑得如此不羁。俗话讲,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话没骗人!
陆叶奔上前来欢喜道:“往后我该叫你俞伯伯,还是庞爷爷?”
“自然是俞伯伯。”
陆博洒然道:“天上再无庞左道,人间幸有俞西柏。”
那边邹妍也从祠堂里一路小跑出来,喜滋滋地拉住范高虎问道:“虎哥,你和俞先生去哪里了?幸亏赶回的及时,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范高虎支吾道:“我们去了,去了……一个地方。”
邹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恼道:“几天没见,你话都说不全了?”
俞西柏呵呵一笑,想那范高虎虽性情豪放但粗中有细,即使面对宠爱的妻子,也不敢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踪,当即解围道:“高虎陪我去了趟悬天观,和严墨禅下了盘棋,拿了点儿东西回来。”
邹妍惊得瞪圆一双美目:“您说您去了悬天观,和严墨禅严真人下棋?”心里在想要不要赶紧将陈斗鱼闯入山神庙的事情禀报俞西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