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安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梢。
确实,口味是个问题。
要不然他外公外婆也不会把家里的厨师给一并带过去了。
“哎,那话又说回来了。”秦识一侧的胳膊往课桌桌沿儿上一搭,头又歪了过去,“通知书都拿到了,那你还来学校晃悠什么啊?”
“热爱祖国,学习母语文化。”林亦安朝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那本《实用中文大全》,语气听起来半真不假的。
“……”秦识瞅着那本书,有些无言,“你还想参加这次的高考?”
林亦安“唔”了一声,又以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考着玩玩吧。”
秦识:“……”
秦识再度想打人。
话题很快就扯开,三个少年插科打诨地说起了其他。
旁边坐着的安宁却是盯着桌上摊开的课本出起神来,她其实很早就知道林亦安想考这个学校了,大概是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见他书里夹了一张照片。
是他和两位老人的合照。
更确切的说,是幼年时期的他。
照片上的林亦安还很小,看起来也就五六岁,被两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拉着手,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处。
三人后面的背景就是LSE恢弘的校门。
后来安宁才从林亦安跟秦识的闲聊中知道他外公外婆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LSE——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经济科学领域的顶尖名校,英国的G5精英大学之一,拥有全欧洲最负盛名的经济学系,在商政界享有极卓越的口碑。
那是她伸手也触碰不到的地方。
安宁忽然有些难过,她没别的想法,只想努力离他更近一点,高三一整年,她的成绩成绩从中游,到上游,再到年级前十,前三,最后考到年级第一。
可现在安宁才发现,有些人,注定是高高悬在天上的一轮明月。
只能看得着,伸手摸不着。
那是安宁高中阶段最后一次见林亦安。
四月份之后,他就没再来学校。
很长一段时间内,安宁都失去了他的消息,即便秦识和她一样也考的湘州大学,她也不敢向他打探什么。
直到大三那年,安宁以专业课全A的成绩顺利申请到了湘州大学与King’sCollegeLondon的交流生名额。
时隔两年半,她在异国他乡再次见到了那个曾经对她伸出手的少年。
他像是变了,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至少,他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一身桀骜又洒脱的少年。
这样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来,漂亮的凤眸中像是有些惊讶:“安宁?”
安宁没想到他还会记得自己,愣了下才小心翼翼地说:“你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林亦安笑了起来,“搭了大半年的同桌,我能忘?”
安宁因着伦敦阴雨天气而郁郁不明的心情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他似乎是想揉揉她的头,但手抬起来之后,又极有分寸地放下了,只弯着凤眸说了句:“变漂亮了。”
再接下来的事,安宁其实也记不太清了。
交流生的生活其实很忙碌,学习、看书、实验、作业,占据了她大部分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去分神想太多。
同样,林亦安也非常忙碌。
除了学业上的事,他似乎还有很多事需要做,经常国内国外的来回跑,没课的时候往往是见不着他的人影的。
安宁还一度很疑惑,不是说最不喜欢来回折腾吗?怎么还老是往回跑?
直到某一天,她从秦识那里得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他之所以会频繁回去,那是因为要去看家里的小朋友。
秦识的叙事能力十分在线,短短几句话就简明扼要地给她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宁惊愕半天。
她完全想象不到林亦安有朝一日也会地爱上一个人。
因为他是那种非常恣意的人,不喜欢束缚,不喜欢规则,从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怎么随性怎么来,如同一坛沾之即醉的烈酒,没有人能让他臣服,让他心甘情愿地被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