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诗音看到林墨拿出考牌的时候,脸色变得说不出的纠结。
“恕在下直言,林兄,你现在应该先把基础打好,然后一步一步开始练习,长则三年五载,短则一年半载,定学业有成!”
林墨心说你是不是瞎?我准考证都给你看了,你还跟我三年五载呢?
“我想……”
“林兄的心情我能理解,”杨诗音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报上名,只当是去提前体验一下,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林墨:……
“林兄好好准备吧,这几日我就不过来了。”
看到杨诗音的表情,就差把“不行”二字写出来了,林墨也很无奈,突然跑出来撺掇我考科举的是你,现在我要考试了,给我泼凉水的还是你,到底要怎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日已过,县试正式开始。
天还没亮,林墨就起身出发,叶红梅将他送到县衙门口,眼中满含希望,柔声说道:“祝愿相公金榜题名!”
林墨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说道:“多谢娘子,不过,现在只是县试而已,金榜还早着呢!”
叶红梅坚持道:“不管什么榜,只要相公能高中,就是金榜!”
林墨笑笑,说道:“就冲娘子这句话,必须给他来个金榜题名!”
这时候,有衙役出来敲了一声铜锣,高声说道:“考生进场,亲属回避!”
叶红梅将考篮递上前,林墨伸手接过,作了一揖,转身进了考场。
科考棚设在县衙,座北朝南,最南有东西辕门,圈以木栅,北门为正门,又称为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再北有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考官坐西间,面东点名。
门口有衙役临时充当起考场保安,每个考生进场都要搜查全身,防止夹带小纸条入场。
时辰一到,县儒学署的学官开始点名,林墨混级在诸位考生之间,身上带着考篮,内装文具食物,手里拿着考牌,站在龙门外等候入场。
被点到名的考生依次进场,先教官向考官一揖致敬,立考官背后,再集合作保廪生,次第向考官一揖致敬,立考官旁监视。考生点名入中厅大堂接卷,高声唱某廪生保,廪生确认后应声唱廪生某保,这个过程叫唱保,如果考生出了问题,作保的廪生是要受到连带责任的。
为林墨作保的廪生是一名中年秀才,叫做佟亦祥,此人林墨也是第一次见,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作揖行礼,随后,林墨按卷上号牌找到自己的座位。
待所有考生落座之后,衙役用牌灯巡行场内,考题贴板巡回展示,主考的学官开始宣读考场规则:“卷有红线横直道格,每页十二行每行二十字,发素纸两张以起草之用,唯题目及抬头字,草稿中亦需填楷书,考生不得将答案写于密封线外,违者作零分处理。”
县试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
这场考的都是基础,题目相对简单,要求比较宽松,原则上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林墨不到半个时辰就答完了,第一个交卷,出了考场。
叶红梅正焦急地等着。看到林墨走出来,很是诧异,赶忙上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林墨淡淡一笑,说道:“答完了。”
“这么快?”
“当然了,你要相信你家相公的文采!”
叶红梅心中惴惴不安,担心林墨落榜,却又不好明言,只得默默等待揭榜结果。
第二日,录取名单揭晓,林墨榜上有名,可以进行下一场。
叶红梅这才放心下来,隔日,林墨再次出发,进行下一场考试。
第二场称为招覆,亦名初覆,试四书文一篇,孝经论一篇,要求是不得误写添改。
这一场主要比起第一场,多了一项书法,要求字迹美观大方,不得添改是要求写作时的成功率,以此为条件,字迹不合格者淘汰。
林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继承下来的就是这副身体的书法,可能是因为前世的林墨练字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一手小楷工工整整,看起来赏心悦目。
通过第二场之后,进入第三场,称为再覆,试五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
依然没有太大的难度,终于,来到第四五场,称为连覆,这一场才是县试的关键,考的是经文、诗赋,以及最重要的姘文,也就是八股文。
当拆开最后一道题目的时候,林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果不其然,这就是考题!
这几天林墨已经将曾鹤龄写的那篇文章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眼下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提笔就写:“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见君子无日不在是。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故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