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湛老大端着碗和一碟子咸菜回屋,见母女俩已经坐桌边吃起来了,湛老大黝黑的老脸不由松缓下来,这样不吵不闹的多好。
只可惜,不等湛非鱼吃完,屋子外有愤怒的叫嚷声突兀的响起。
“凭什么不让我回娘家当家的都被除族了,就是说破天了我也要走”小姚氏扯着嗓子叫喊着,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袱。
一看到大房三人出来了,小姚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撞开要阻拦的湛老太,梗着脖子嚷嚷,“别说我没良心,我就算改嫁也带着俩孩子”
“娘,让她走”卧房里传来悲痛的怒喝声。
半晌后,湛老二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悲恸和无奈,“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小姚氏趁着湛老太失神的瞬间,拎着大包袱三两步就跑出了院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湛老头哑着声音低喃,佝偻着身体往正屋走,看着就跟老了好多岁一般。
湛老太还是凶狠刻薄的模样,可看着大开的院门却红了眼眶,转身向着西屋卧房走了进去,“老二,你再吃一点,你身上还有伤,不吃怎么受得住,你这样是要我的老命啊”
湛老大呆愣愣的看着,心里难受的厉害,二房难道就这样散了妻离子散
入夜,虽然心里都存了事,可昨晚上湛家人一夜没睡等着开祠堂,今晚上都撑不住了,到了后半夜都睡熟了。
小姚氏收拾了东西回娘家了,湛老二身上还有伤,湛老太就住到了大郎和三郎的房里,好方便照顾湛老二。
嘎吱一声,开门的轻微声响起,湛老太抹黑进了卧房,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房间里虽然没点灯,依稀还能看清楚。
“老二,伤口还疼吗”湛老太摸索着在床边坐了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娘想了半宿,实在不行我们就把那死丫头过继出去,想必族里会想办法让你留下来”
之前因为五百两银子的事,村正就提了过继,被湛老太给骂了回去,只要那死丫头是她孙女,湛老太就能用孝字压着她
可现在湛老太不得不低头,“老二啊,除族不是闹着玩的,你身上还有伤,一个人在外面太艰。”
干了活回来都没口热饭吃,晚上也没个人说话,这要是被人欺辱了,没有宗族当靠山,这日子根本没法过,湛老太想想就揪心的疼。
或许是没有外人在,湛老二不需要掩饰了,压低的声音里是扭曲的恨意,“娘,你以为那死丫头为什么不让曾家带走我,她就是存了过继的心思”
湛老二狰狞着面容,想要摆脱湛家,除非他死了
“就算过继出去了,她不认我们,难道还能不认爹娘只要你大哥在,不怕她翻了天”湛老太狞笑着,要不是为了拉拢老大,那面条就是喂了狗,她也不会给那母女俩吃
黑暗里,湛非鱼坐在矮凳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说话的两人,就二叔这脑子,当初他怎么不考科举呢二叔也上过私塾啊。
“娘,以那死丫头的歹毒,她日后若是考了功名,弄死我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湛老二语气阴森而狠辣。
偷听的湛非鱼挑了挑眉,二叔这是经验之谈吗
之前是玉面郎君,尔后是瞎眼婆子,看来自己还不够狠,二叔但凡有翻身的机会,只怕还要第三次买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