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时分,闭着眼睛,躺在柔软的细绸锦被之中。
这时,隔壁的梦云轩,突然喧闹起来,郑夫人尖利的询问声,夹杂着韦少使嘤嘤的哭泣之声,以及凝香阁宋才人等,阴阳怪气的讥讽嘲笑,清晰的传进妙歌的耳朵之中。
揉了揉眉心,妙歌扬声道:
“月兰,韦少使哪里发生了何事?”
后宫嫔妃,除皇后之外,不得在养心殿过夜,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韦少使今夜去养心殿侍寝,本该是高高兴兴的去,欢欢喜喜的回来的。
如今怎地这般哭哭啼啼的,甚至还惊动了主位郑夫人呢?
“回良人,小李子刚去打听了,说是韦少使在养心殿侍寝的时候,被皇上严厉呵斥了一番,而后被敬事房匆忙抬了回来......”
贴身婢女月兰,声音细弱蚊蝇,顿了顿继续道:
“奴婢听说,韦少使是哭着被送回来的!”
妙歌神色微愣,莫不是韦少使,没有伺候好皇帝陛下,亦或者是韦少使在龙床之上拘谨放不开,不能陪皇帝陛下玩那些新奇的姿势,所以被皇帝陛下训斥了......
呵呵,男人,果真是提上了裤子,便不认人的。
“罢了,就当咱们不知道这事吧!”
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一番,妙歌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轻声开口。
月兰愣了一下,轻声道:
“是,谨遵良人吩咐。”
……
一夜好眠,第二日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妙歌睡了个自然醒,然后悠闲的在院子里头,烤着暖洋洋的太阳,思量着今日弹个什么曲子呢?
《琵琶行》?
——昨儿个已经弹过了。
《阳春白雪》?
——与时节不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伤春悲秋!
《昭君出塞》?
——感慨历史事件,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宣扬成自己不安后宫妾妃本分,干涉朝政之事。
《十面埋伏》?
——好像太过杀气腾腾了些.......
心中正举棋不定,这时宋嬷嬷点头哈腰的引领着主位郑夫人跟前的心腹太监孙进忠,进了扶柳苑中。
孙进忠一个阉人,此刻一脸轻蔑不屑,居高临下的望着妙歌,一双倒三角眼平添几分刻薄寡恩,眼眸之中浮动着淫邪之色!
“吕良人,郑夫人有令,良人如今身子既已经好转了,便应该恢复每日向夫人请安的规矩。”
孙进忠一脸倨傲,心底里头却是暗暗思量着,这个吕良人,之前不是已经传出消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吗?怎地如今却是活生生的,像个没事人似的。
最重要的是,吕良人病了一场,却不见丝毫病态,愈发明**人......
妙歌点头,温声细语道:
“是,嫔妾谨遵郑夫人吩咐,明儿个自当准时向郑夫人请安!”
“对了,吕良人,我们说昨儿你弹奏靡靡之音,扰了宋才人和小皇子休息,虽小皇子殿下事后并无大碍,但大错已然铸成,不可不罚,故而今日特命奴才前来传话,罚吕良人你抄宫规二十遍,以赎罪过......”
轻笑一声,孙公公一脸的幸灾乐祸。
眼珠子咕噜一转,孙公公又有了想法:
“夫人还说,二十遍宫规,不能有一个错字,字迹必须工整,否则......否则便是不诚心,便是吕良人你不知悔改!”
——呵,吕良人乃武夫之女,据闻资质愚钝,只略微识得几个字罢了,如今罚抄二十遍宫规,够她受的。
而且,即便是勉强抄完了,夫人也是会鸡蛋里挑骨头的。
神色淡淡的,妙歌轻声道:
“是,嫔妾谨遵郑夫人吩咐,定当用心抄写宫规。”
宫规二十遍,简单得很的事情,她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