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花开得漫山遍野都是,空气里仿佛都飘着“以天为被、以地位席、把酒花下”的味儿,颇有点醉人。
然黄昏已暮,天色渐晚。
二师姐终于停了下来,她挑了一个年轮模糊的大木墩子,半跪下来,从怀里抓出一张黄符纸,以及四方神兽的青铜镇纸。
镇纸压住黄符纸以防山风吹跑了这纸。
二师姐这才取出朱砂笔和朱砂砚,开始画符。
道士们认为朱砂乃是天地纯阳之气所化,其色大赤乃为天地纯阳之色,故足以辟阴邪,增符箓之力。
现在刮得是东风,二师姐围着树墩转了个圈,挪了挪屁股,背对着东边,这才开始落笔。
项白泉对画符是很好奇的,这个世界的符箓可是真的有效。
但是...他对此时二师姐要做什么更加好奇。
二师姐先闭上了眼,这是观想,也是净意,同时双指拈花般拈起朱砂笔,在符上以古体云篆从上而下勾勒出了一道透着神仙风韵的符图。
符箓成,二师姐搁笔套上笔套,收好朱砂砚,取回四方神兽青铜镇纸,抬手一招...
树墩上的黄符纸如有了生命,而师姐的五指如一个乐师的指挥棒,猛地一动,就奏到了**之处,
符箓焚燃,
师姐喊道:“土地土地,急急如律令!”
这言简意赅的语句让项白泉稍稍震惊了下,
在他看来...这一类敕令词不应该都是很高大上,很玄之又玄么,再不抵也该是中二到令人羞耻的“那青山黄土之间的土地呀,请听从我的敕令,幻化无尽的尘沙,编织彼此的心愿,将誓言洒落,降临吧”。
这“土地土地”怎么听都有一种地下情报组织之间的对话感。
但随着二师姐的话音落下,灰蒙蒙的大地之上骤然凝显出一个面容模糊、手持拐杖的怪异巨大人形。
那巨大人形出手速度极快,飞腾而起,如巨型怪物般砸击在远处的地面上。
轰!!
尘土飞溅之间,那地面已然改了地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同时,怪异巨大人形则向着师姐拜了拜,又消失不见了。
尘埃落定。
两人走上前。
那是一个大坑,过去显然是猎人用以困兽的,两三丈深,直上直下,没个搭手,掉下去就别想爬上来了。
“这是...”项白泉有点记忆。
二师姐指着坑道:“我掉下去过。”
“嗯?”
“就是掉这个坑里。”
项白泉仔细看了看周围,记忆更清晰了点,这里似乎挺熟悉。
二师姐道:“你救了我。”
项白泉想起来了,当年他住镇上时,长随猎人打猎,虽然年龄小,但却也有小豹子般壮实的身体,有一次在山上确实发现一个掉在坑里灰头土脸的女孩,他自然就把那女孩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