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阁。
皇后抬眼看向公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怪母后。可你父皇身体大不如前,母后家族氏微,我怕再过几年,我们的境遇再不如从前。
况且,你嫁的也不是别人,是你兄长的挚友,其实,你兄长这几年并不好过。”
公主没有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皇后见公主动摇,也不再多说。
公主的婚事在明年开春,比秋则然还要更前一些。
冬至,太子妃暴毙,公主也太病一场。
在病中,公主听说皇城边境有妖祸,秋则然被派去抓妖。
公主抓着太子的手,“皇城,已然不太平了,是么。”
“那,他还能回来吗?”公主低下声,看着太子憔悴的脸色,却是不敢再问。
皇上有四个儿子,除去太子,其余三子也都正值壮年。
他们想的,不是要秋则然死,是要引岀公主。
不过,公主多的是,死谁没人在意,他们想要的,是太子的命。
“兄长,你莫管我了。”
“我可以看他喜欢别人,可是,我不能看他死。”
在皇城的阴霾中活下来的,那些人,早已不是正常人了,他们想要秋则然死,就不会给秋则然后路。
太子叹了一口气,“我不能让你找他。”
“你岀事了,你让母后怎么办。”
公主动摇,最终,公主合着泪合着笑,答应了不去找秋则然。
因得公主这句承诺,太子没能及时阻止公主的飞蛾扑火。
公主被暗卫救回来时,已是体无完肤,公主意识不清,却还呢喃,“没有他,我会死的。”
太子枯坐了一宿,第二日,如常上朝。
公主晕睡了九天,醒来以后,她听说,秋则然安然归来。
太子逆着光,站在公主塌前,目光长久地凝视着公主,
“秋则然为了姜氏,什么都干的岀来,他不会死的。”
太子看着这个他从小不舍得打骂的妹妹,竟是愿为他人而死,不由讽刺。
公主不懂其中深意,低头黯然伤神。
后来,公主终于等到秋则然平安归来,可秋则然的脸色异常铁青,全身仿佛蕴藏着怒怨。
公主这才知道,太子趁着酒后乱性,将姜家小姐糟蹋了,不久后,便是太子纳妃。
公主也才知道,原来秋则然一直打的算盘,是打算将计就计,借这一次危难假死,之后,便同姜家小姐私奔,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秋则然没将公主算上,没想到公主宁愿为他死。
最终,秋则然也只是深深的望的公主,一言不发的离开。
公主看着秋则然的背影,大病初愈的身子摇摇欲坠,嘴唇咬出了血丝,亦是一言不发。
开春,太子纳侧妃纳的匆忙。
公主在宴上喝了几杯烈酒,便是胡言乱语,r她握着秋则然的手,误将秋则然当成兄长,公主泣道,
“兄长,你要好好待姜氏姜氏,她是个好人。”
可是公主又想起来了,兄长常夸姜氏貌美而娴静,这样的可人,谁见了不怜爱呢。
当夜,公主醉倒在秋则然怀中,秋则然没推开她。
红帐飘飞的交织,烛火袅袅白烟从门窗的光影中中穿过,最终一同笼向坐在塌上的公主身上笼去。
一如许多年前。
江承泽将公主带入阁楼中的暗室,公主走的心不在焉。
公主回身,回忆的尽头,是公主与秋则然的洞房花烛夜,记忆中的如玉公子正坐在塌前听春雨一场,迷雾似的晨光透过稀疏枝叶,斑驳在秋则然额头上,叫人误以为,这便是一辈子。
可是,一辈子,这么长。
“秋则然表字晚之,姜氏唤他晚郎,他却不让我唤。”
“我嫉妒姜氏,我从来没想过要姜氏的命,可他从来都不信我,从姜氏,到裴氏,从来都是。”
“他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对我不好。”
“一切,也只不过他是仗着我喜欢他。”
“可他不过说一介庶民,他怎么敢呢。”
经年之后,公主满腔的爱意,终酿成了刻骨的恨。
“这一场荒唐的戏,终会冷落收场,我早该预料到的。”
“姜氏嫁给了兄长,晚郎毁在了我的手中,又或者,晚郎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