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水流听到这,充满好奇地说道:“唐元的身体状况,貌似也不太好,他该不会……”
“没几年可活了。”
陶教授摇了摇头道:“想必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刻意减少了演出场次。”
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他和老唐不同。
唐元三十二岁才接班,基本功不够扎实,要想不堕父亲的威名,只能加倍地勤学苦练。
他用短短三年,走完了父亲二十几年才走完的路,进入梦境世界的次数,可想而知。
他太心急了!
如果不急于一时,慢慢提升自己,可能还能活到五六十岁?
现在,四十岁都难。
不过他既然做出了选择,想必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完成父亲的遗愿,将皮影戏发扬光大,才能减轻自己误解父亲这么多年的悔恨吧。
“真是死脑筋!”
段水流头疼道:“传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皮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你不懂……”
老王倒是能理解唐家父子的行为,解释道:“对你来说,皮影戏只是一种娱乐方式,可有可无。”
“可对他们来说,这是祖宗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绝不能断了传承,更不能在他们这一代没落。”
“那也不至于这样吧?”
段水流嘟囔道:“开个培训班,多教几个孩子,难道这不算传承吗?”
“想得美!”
“人家孩子,学钢琴、小提琴什么的,不比学皮影戏有出息?除了自己孩子,还有谁愿意去学这个?”
老王夹枪带棒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往这个方向努力过?”
传承早已不是那个只传男不传女,敝帚自珍的年代了。
现在是没人愿意学!
哪怕师傅倒贴学费,都没人愿意看你一眼。什么狗屁非遗传承人,这身份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啊?
同样是街头卖艺,拉二胡的收入,能有拉小提琴的高吗?
至于皮影戏……
狗都不看的低俗表演,趁早改行,换一个魔术、肚皮舞啥的,还能骗点小年轻的打赏钱。
世道如此。
谈了多少年的文化自信,到头来,还不是个个挤破脑门,想变成摇晃着红酒杯,连放屁也带伦敦腔的绅士?
老王越说越气。
看得出,他对现在这种逢洋必吹,逢中必贬的世道很不满。
“行了行了,别气坏了。”
王子给他倒了杯水,笑着说道:“往好处想,即使在至暗时刻,依然存在着像唐元一样的守夜人,你还怕等不到黎明破晓吗?”
“我就怕,当这批守夜人逝去后,再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了……”
长吁短叹的老王,身影仿佛一下就变得高大无比,周围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好似功德成圣般令人瞩目。
没想到!
他还有这等情怀。
段水流满怀敬意地问道:“您这么高尚,想必子女也很出色吧?方便问一句,以前报过什么兴趣班吗?”
“我女儿学过钢琴!”
老王一脸谦虚道:“陶冶情操罢了,练了几年才考过四级,小小成就不值一提……”
你在说NM呢?